苏晨发话了,齐豫也就没阻拦,张高乐跟在光头彪的身后,一行几人上了楼上包间。一进门,光头彪守在门口,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味道,冷冷的盯着张高乐,这家伙来历不明不说,还想跟着蹭吃蹭喝,估计也不是什么好鸟,所以光头彪始终都在提防着他。
“看来你也是道上混的?”
齐豫跟苏晨坐在沙发上,张高乐也坐下了,面对这个在南阳地下黑道有着绝对话语权的大佬,他还是有点怂,但是俗话说酒壮怂人胆,这两瓶酒,不是张高乐想要黑苏晨一笔,而是他知道今晚绝不可能善终,当他决定来找苏晨的时候,就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道儿上早有传闻,说齐豫背后还有个精明强干的人,具体是谁,谁也不清楚。
张高乐不敢肯定苏晨跟齐豫有关系,但是至少苏晨背后的关系,让他不得不慎重考虑,连市局局长,都对苏晨礼遇有加,张高乐不会那么没有眼力见,况且当初在警局,苏晨的一举一动,都让张高乐怀疑,这绝对不是个简单的年轻人。他浑浑噩噩了一辈子,但他也在赌。当齐豫加入到两个人之中的时候,张高乐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么多年,张高乐虚度年华,但并不代表他就没有大包袱。胆小如鼠的是他,胸怀宽广的,也是他。如今整个南阳地下世界暗流涌动,谁都知道桑德跟齐豫必有一战,而在这背后,只能有一个存活下来,或是齐豫,或是桑德,张高乐没有投靠桑德的引荐人,也没有那个本事锦上添花,不过他选择了苏晨,也就等于间接的选择了齐豫,一个小人物,他的抱负,就是要一步登天。
张高乐也怕,而且非常怕,看起来齐豫挺和蔼的,一直笑眯眯的,可他很清楚齐豫要搞死他,易如反掌。但他有苏晨这张牌可打,只要苏晨点头,怕是这齐豫也不会多说什么,两个人的关系,张高乐知道绝对比外界猜想的更加扑朔迷离,甚至连谁占据主导地位,现在张高乐都看不明白。
“嗯,混了二十年,到现在啥也不是。”
张高乐笑着说道,确实挺不好意思的,就是在工地搬砖头,也不至于混得这么惨,四个字,完全可以形容现在的他——好吃懒做!
“有些人,总归有他的用处,哪怕是一坨屎,放在地里,也会变成肥料。”
齐豫不动声色,淡淡说道。
张高乐的笑容戛然而止,紧紧的攥着拳头,脸色相当难看,不过却没有能力反驳。齐豫说的不错,他的确就是一个烂人。
苏晨静静的观察着张高乐,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面对齐豫的冷嘲热讽,张高乐最后还是松开了拳头,脸上重新绽放出笑容,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尚且能受胯下之辱,又何况他这个年逾四旬,一事无成的老混混呢?生活,让他迫不得已,当深爱十年的女人离他而去的时候,当尚在襁褓中的孩子被妻子无情带走的时候,当众叛亲离的他重新站在这条‘道’上的时候,他就已经别无选择。混,也是一种生活。
“对,哪怕是一坨屎,也能变成肥料。更何况,我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
张高乐依旧踌躇满志,事已至此,懦弱,只能让他的尊严被践踏,生命碌碌,放手一搏,或许前面会有一片蓝天碧海等着他。苏晨给了他机会,就看他能不能把握,张高乐始终相信,他这辈子,不会就这么迷迷糊糊的过去。
“敌众我寡,优势全无,既然你也是道上混的,你就应该知道,跟桑德比,我们什么也没有,财力,人力,还是背后可动用的资源,都寥寥无几。”
齐豫轻敲大腿,闭目说道。
“有句话说得好,树大招风,他们的确强大,但也有他们的弊端所在。打蛇打七寸,蚂蚁也有咬死象的典故,没有不可战胜的敌人,只有不战而怯的人。”
齐豫猛然间睁开双眼,一抹精光闪现,让齐豫不由得浑身一颤,这就是上位者的气势,的确充满威慑。张高乐心中暗下决心,日后自己必定要成为这样的男人,举手之间,杀人无形。目光所至,气势威凌。
“有道理,不过对付桑德,可不是凭你三两句话,就能解决的。”
苏晨笑道。
“只能智取,不能力敌。”张高乐说道。
“从侧面找机会对付桑德本人,或者针对他的势力产业做突破口,让他分心,应接不暇?”
苏晨说道。
张高乐双眼一亮,拍手道:
“对,就是这个意思。桑德本身的势力已经膨胀到了极限,或者说南阳能够承受的极限,他想要对付齐哥,消灭南阳最后一股有生力量,无非就是要占据主导地位,完成一统,让他的地位更加稳固。从表面上看来,他的动作,十有**距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了,但其实却漏洞百出,人无完人,他本身就是个最重要的突破口。正面交锋不是他的对手,就该换个思维方式,挑他的薄弱点攻击他,往死里整他,别给他喘息的机会,那样的话,到最后鹿死谁手,就是未知数了。”
“接着说。”齐豫似乎也被张高乐的话勾起了好奇之心。
“借刀,杀人。”
张高乐笑了,笑得很阴险,这一招不算什么高明的招数,但就看是借谁的手。
“谁的刀,能有这么厉害呢?让桑德为之忌惮。”
三人相视一眼,同时脱口而出:
“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