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沈素心接了旨,送走了那位公公后,沈文思对沈素心招了招手,轻道:“心儿,你且随我来。你祖父交代过,说接了旨意后便着我带你去见他,咱们一起去拙政园吧。”
沈素心颔首道:“是,父亲。”
随后,她便捧着圣旨,跟着沈文思,向着拙政园走去。
走着走着,沈文思仿佛沉思了片刻,向沈素心轻道:“心儿,你近些日子可曾进过宫,见过皇上?”
沈素心微微一怔,轻道:“心儿近些日子未曾进宫,不过皇上倒是见过一次。”
“哦?”沈文思微微一怔,轻道:“那,是什么时候?为何未曾听你说过?当时,皇上都说了些什么?你都对皇上说了些什么?”
沈素心小脸儿微微一红,轻道:“前些日子,心儿觉得总是闷在家中,很是憋闷,便带着烟秀、香秀出去散散心。不想在一家茶楼中被皇上遇到了,便将心儿唤去,说了几句话。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说笑了几句而已。”
沈文思望了沈素心一眼,若有所思道:“只是……说笑了几句而已么?”
沈素心颔首道:“只是说笑了几句,当时,皇上心情仿佛不错。”
沈文思又望了沈素心一眼,只是“哦”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不多时,两人便来到了拙政园,进了书房。此时,沈清和已然等待他们多时了。
一见他们进来,沈清和便道:“素心呐,皇上在这圣旨中,究竟说了些什么呢?”
沈素心躬身道:“回祖父,皇上这道圣旨,乃是为心儿添了些将来出嫁时候的嫁妆,此外并无什么了。”
沈清和显然一怔,轻道:“圣旨添妆?”
沈素心轻道:“是。”
沈清和原地踱了几步,轻道:“素心。你可知,圣旨添妆,对于一名女子来说,是多么大的荣耀啊。通常,只有当朝公主、郡主才有如此殊荣。当初,长公主嫁入咱们家中,还有,素盈出嫁之时都有圣旨添妆。然而,她们一个是长公主,一个是实封郡主。按例。以她们的身份。圣旨添妆。是理所应当之事。可是,素心你,不仅没有任何封号爵位,而且。甚至还未及笄,婚期更是还有两年之久,此时便给你下了添妆圣旨,这是自本朝开朝以来,从未有过的……”
沈素心轻道:“祖父,对此心儿也是知道的。可是,这圣旨之中的确只是夸赞了心儿几句,随后,也只是说了添妆之事……”
沈清和想了想。轻道:“素心,你且将圣旨拿来,让祖父好好看看,究竟有没有什么弦外之音。”
沈素心闻言,便将圣旨交予沈清和。沈清和展开圣旨。反反复复翻来覆去地琢磨了数遍,不由轻叹一声,将圣旨放在一旁。
沈文思轻道:“父亲,你……可曾看出什么?”
沈清和轻叹道:“未曾,此圣旨中,并未有什么特殊,的的确确如素心所言,只是添妆罢了。然而,就是因为这样,才特别。”
沈文思疑惑道:“特别?父亲,这到底是如何一个特别法呢?”
沈清和轻道:“文思啊,你可知,但凡圣旨添妆,所添妆的那些物事,其实并不重要。这道圣旨中,添妆之物,其实与以往圣旨添妆别无二致。如当初素盈出嫁,圣旨添妆,也是相类之物。但圣旨添妆的意义,绝非是这些物事,而是给人了一道护身符。寻常女子若是有了圣旨添妆,无论将来在夫家,还是旁的,都仿佛加了一道护身符,丈夫绝不敢随意休妻,而夫家人也绝不敢随意刁难。”
沈文思轻道:“是啊,这般好处,文思也是知道的。”
沈清和又道:“可是,但凡圣旨添妆,除非是皇室贵胄,公主郡主等,那必然是这女子有着非同寻常之处。如战功卓著的战将之女,如地位崇高的文臣之女,且大多都是遗女。如当初前镇北将军卢鴽焕之女卢馨鸢,便是如此啊。那卢将军便是在与戎国交战之中,立下非凡功勋,后战死沙场,马革裹尸。甚至,卢家上下,多位子侄亦是为国捐躯,可谓是一门忠烈。那卢馨鸢出嫁时,家中甚至找不出一位合适的送嫁兄长。一道添妆圣旨,其实,并非因这卢家小姐,而是冲着卢家那一门忠烈啊……”
沈文思略略沉思了一会儿,轻道:“可是,素盈她……”
沈清和轻笑道:“文思啊,素盈乃是特殊,且不说其实文飞沙场功绩,其实丝毫不差于那卢镇北,单说素盈本人,便是实封郡主身份啊,按例若是没有添妆圣旨,才是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