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嚷声中,欧阳权与三名未中毒的名宿高手迅即检视中毒之人的情状。
欧阳权一瞥眼间,忽见一个青衣后生也在逐一察看柳铁山、邱灵卉等人,全不惧“僵尸散”之毒,正是叶天涯。
须知其时不少男女纷纷后退,避之唯恐不及,哪里还敢上前?
欧阳权和叶天涯对视了一眼,向他点头一笑。心道:“这小小少年倒是极有胆色。难怪松儿对他如此推重。”
当下欧阳权回转身来,四顾来宾,一抱拳,朗声道:“各位朋友,莫要慌张,且请听老夫一言!”
众人渐渐安静下来。
欧阳权微微皱眉,又道:“适才事起仓促,犬子和不少朋友都中了暗算。不过,我和几位朋友都已检查过,中毒之人暂时还有呼吸,并没有死。请大家先退在一旁,暂且勿动,以免中毒。”
众人不消吩咐,自也不敢轻举妄动。均想:“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居然有人敢在江淮大侠寿宴上捣乱,下毒害人,胆子不小。却不知欧阳大侠会如何处置此事?”
欧阳权微一沉吟,吩咐石波、田大同道:“小石,小田,你俩带几个兄弟到外面四下里瞧瞧!”
石田二人答应着去了。
欧阳权又吩咐手下将那冒充罗管家之人从地下架起,走上前去,一伸手,从他脸上撕下一张人皮一般的物事来。
旁观众宾中不少人都是“咦”的一声,叫了出来。
烛光之下瞧得分明,那是一个青年男子的脸。
欧阳权见这青年约莫二十五六岁年纪,脸形又长又尖,下巴突起,满脸怨毒之色,神情甚是阴鸷。只不过他受伤甚重,萎靡之极,烛光映照之下,一张脸上全无血色。
欧阳权淡淡一笑,道:“原来是个后生。你居然想到假冒罗富来算计于老夫,这一着倒也高明。你一定观察他不少工夫,装得倒也挺像。你把他怎么样了?”
那青年哼了一声,冷笑道:“那个姓罗的管家是你的心腹……咳咳…若要杀你,不先找他找谁?你放心,他还没死,只是被小爷偷偷打晕了。咳……欧阳老儿,适才你若不是来追我,躲过寿衣上的毒粉,一定也跟你儿子一般中毒。”
他被人分从左右扶着身子,低垂了脑袋,胸前衣襟上满是血污,显已伤重无力。他咳嗽了几声,口角不住涌出鲜血,接着道:“一个时辰之后,这里不少人会毒发身亡……咳咳……既然害不了你这老贼,害死你儿子,一命换一命,也是一样。咳……小爷被你拿住,自知难以活命,只不过碧云庄一下子死了这么人,算起来……咳咳……还是小爷占了大大的便宜。哈哈!”
欧阳权摇了摇头,道:“老夫不问世事已久,当世更无仇敌。我来问你,适才你说‘替父报仇’,令尊又是哪位?与老夫有何恩怨?你且报上名来。”
那青年呸的一声,一口痰吐在地上,恨恨的道:“好说!咳……小爷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我姓晁名平的便是。”
欧阳权微微皱眉,奇道:“你姓晁,却不知二十年前大名府的‘铁掌开山’晁捷晁三侠是你甚么人?”
那青年晁平脸现悲愤之色,傲然道:“正是先父。咳咳……欧阳老儿,是你害死了我爹,连我娘也因你而死。咳……我,我要替父母报仇!”
欧阳权脸露讶色,失声道:“你说什么?晁三侠他过世了么?”一声叹息,又道:“当年泰山比武之后,令尊便音讯全无。想不到竟已不在尘世。晁兄弟,你说老夫害死令尊和令堂,却是从何说起?”
晁平恨恨的道:“当年泰山比武,我爹不小心败在你的‘先天无极掌’之下,不得已而退出江湖。他心里一直放不开此事,郁郁而终。咳咳……我娘伤心欲绝,后来还得了痨病。哼,我们孤儿寡母,没人照料,好不凄凉!咳……在我十六岁那年,连我娘也病死啦。咳……我爹的本事决不在你之下,那场比武你一定是行奸使诈……咳咳……这笔帐,一定让你这老不死的来偿还。我曾在父母坟前立誓,一定要杀了你这老贼,以慰二老在天之灵!咳咳……”
欧阳权一呆,摇头叹道:“原来如此。当真想不到当年老夫一掌之失,竟尔……”
便在这时,忽听一人说道:“晁少侠,二十年前令尊与欧阳大侠两大高手在泰山玉皇顶比武,贫道孤云子也有幸在场。可以作证。当日乃是公平决斗,并无作弊。他二人斗到第二百回合,一直难分上下。令尊一时求胜心切,反而露出破绽,这才胸口中了欧阳大侠一掌。令尊为人光明磊落,当场认输,没有异议。少侠若然信不过贫道,当时还有南少林丑罗汉慧空禅师、黄山天都观五松道友、闲云阁云在天居士三位,俱可为欧阳大侠作个见证,一问便知。”
晁平一张脸胀得通红,连连摇头,咳嗽不止,嘶声道:“你胡说!我不信,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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