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纪,让他进来吧!”听声音,李中华就知是陈默。
小纪姓纪名凡,是李中华亲自挑的警卫干事,能文能武,忠心耿耿,李中华退休后,小纪就跟着当秘书。
“哪里来的小怪物!”纪秘书闻言,将陈默让了进来,却揉着胳膊嘀咕道。
他在军中也算好手,铁线拳本身有几分火候,要不然也不会被李中华选中。后来李中华又传了他形意拳,实力已更上层楼。
但他刚才虽将陈默来势封住,右前臂却被震得生疼。
好在,陈默虽有真气在身,却不会用,只会使蛮力,要不然纪凡的乐子就更大了。
“咦?小伙子,你认得这个?”待陈默走近,张学文惊喜道。
陈默摇摇头:“字不认识,但这个脉络看着很熟悉。”
李中华嘟囔道:“乌龟壳么,老子看着也熟……”
张学文瞪了李中华一眼:“老李,别打岔,听他说!”
四双眼睛盯着,陈默有点紧张:“这个,我脱了衣服,两位老人家就明白了……”
陈默是实在人,说脱就脱,那女孩儿反应过来,陈默上身已光了,羞得满脸通红,叫了一声,躲进老李卧室去了。
李中华暗骂一声“小流氓”,对纪凡道:“小纪,到门口守着!”
对陈默的大胆,纪凡很是佩服,往外走去,反掩上门,叹道:这新兵娃子可真敢脱啊!
“兔崽子,今天你要是说不出个一二三,看老子不扒你的皮!奶奶的熊!”
李中华哼哼道。
这时,张学文却突然站起,瞪大了眼睛,伸出了手,向陈默的后背摸去。
从李中华的角度瞧不着,他这边却看得清楚,陈默的后背,分明……
“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
李中华在陈默背上一点点移动,细细地摩挲着,因为激动,他那老脸都变得通红起来。
对面的李中华恶意想着:不会吧?老张莫非还有断袖之癖?天!老子竟然和他相处了大半辈子,可怕!太可怕了!
虽如此想,李中华还是踱了过来,看到陈默后背,也是惊掉了下巴。
“小默,你不会是积年的老乌龟吧?连龟壳都成了精,自己找上门儿来认主了?”
李中华看看陈默,又看看那龟壳,忽然间哈哈大笑。
“老李,正经一点!”张学文不满地呵斥着。
李中华好容易止住笑,看老张欲言又止,便问:“老张,你想说什么?”
捋了捋下颌那撮山羊胡,张学文沉吟道:“天生龟纹,却又似是而非……老李,你来看……”
张学文指着龟壳:“这不是普通龟甲,而是玳瑁——也就是人们说的玄武甲,虽然已经损毁不少,但大致还能看出来……”
李中华数了数,背甲13,裙边甲25,其它部位已不可寻。
张学文又指着陈默后背,道:“你再看这小伙子,他的背上,中间五块,周围八块,正好和玳瑁的背甲数一致!”
李中华“嘶”了一声,皱眉道:“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个人……”
张学文连忙将他止住:“是不是,还不好说!但其中可能有些关联!”
两个老头儿你一言我一语,陈默也没去管,甚至根本没有去听。
他的眼睛,就盯着那龟甲。
龟甲上镌刻着一些文字——或者说,图案。
古老的象形文。
不知过了多久,李中华忽然踢了陈默一脚,陈默这才惊醒过来。
“老棒……老人家,好了么?”陈默说着,将春秋常服穿好。
李中华心头恼火,瞠目道:
“叫老子老棒槌是不是?小兔崽子!注意军容!立正!”
陈默赶紧照办,等着训话。
李中华从桌上拿过纸笔,递给陈默,正色道:
“小默,把这上面的文字拓下来,抓紧记熟了烧掉!”
陈默赧然道:“这个……我已经记住了!”
李中华奇道:“当真?”
陈默点了点头,将甲上图案默画下来,两个老头儿这才相信,相视之下,又是骇然,又是惊喜。
甲上文字不多,也就数百言,但却很是晦涩难辨。
陈默能在半个小时之内全部记住,记忆力可谓超人。
“既然这样,那就不必拓写了!”
张学文笑着,从箱子里拿出一沓子纸:
“这是甲上文字对应的汉字,你一并将之记牢吧!呵呵,没想到,老头子多年的研究成果,倒是便宜你了!”
陈默感激莫名,当即抓紧时间记忆。
这时,李中华那孙女儿也敛了羞意,走了出来,好奇地看着陈默。
“一诺!保密守则!你可知道?”李中华板着脸道。
原来他孙女叫李一诺,名字简单,却有意蕴。
李一诺嘟着嘴:“知道知道!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嘛!我不看不问不说,不就是了!小气!”
李中华愕然,却发作不得,谁叫他就这么个宝贝孙女儿呢?
张学文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又过了半个小时,看陈默将纸张递回,张学文接了过来,连着几张龟甲图片,顺手递给李中华:
“老李,这东西还是你拿着吧,把它交给老沈,说不定对他有用。”
李中华接过,嘟囔道:“沈万龙那老杂毛,回回都说老子欠他一命,这回应该可以扯平了!”
张学文笑道:“你救他两次,他救你三次,可不是你欠他一命么?”
李中华怒道:“这特么是用次数算的么?要不是老子先救他,他怎么救老子?!”
张学文苦笑摇头:“算了,我管你们干什么?来见过你最后一面,我就走了!唉,我就是劳碌的命啊!”
李中华有些不舍,伸手想留,却将手收了回来,把脸扭到一边儿:“滚吧滚吧!看见你就烦!”
张学文眼眶一红,转身就走。
到门口,又回头来对陈默笑了笑:“娃子,你叫陈默?好好活着吧!”
陈默憨憨一笑,向他敬了个军礼。
他似乎看到,张学文的眼角挂着两颗浊泪,心头也是一颤。
这些军中老家伙们,相互之间谁看谁都不顺眼,见面不是掐就是骂,但真要分别,谁不是英雄肠子千千结呢?
“会的!我会活下去的!老人家,您的恩德,我记住了!”
看着已经人去的门口,陈默暗自想着。
李中华、张学文,这是陈默生来遇到的头两个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