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破海

“轰！”震耳欲聋的轰鸣被远远的甩在身后，超音速飞行自从人类成功的飞上苍穹之后就在持之以恒的追求，但从来都将其当做一种挑战，世界上罕有能够达到这种在大气层内依旧超越声音的速度的设计，具备这种技术的国家，就像是能够自主生产蘑菇的国家般寥寥无几，更别说是长时间超距离，几乎是横跨半个世界的距离内都始终保持这种可怕的速度了。

上方是璀璨的星河，下方是漆黑的云层，这架从芝加哥出发的飞行器，与其说是一架客机，更不如说是一架歼击机，当然，这是中式的称呼方式，就它的原产地而言，卡塞尔装备部称其为：Skoll，以北欧神话中追逐太阳，试图将其吞噬的巨狼为名，这架飞机从芝加哥飞到日本的时间，甚至还不够召集一次正式会议！在飞的最快的飞机当中，它的单次航行时间最为持久，而在远航飞机当中，它的速度最快，就像是它的名字一样，Sloll，永不停歇的追逐太阳，永无止境的奔向光热，它就像是一颗流星一般，从大洋的彼岸，呼啸而来，它和另一架同样出自卡塞尔装备部的飞行器一起，被誉为世界上最狂野的天穹双星。

至于缺点。。。。

“我从没有想过会在这么恶劣的环境里下降！”在撕裂云层的瞬间，无形但却真实存在的领域扩张开来，将彼此砥砺后爆发出大片大片电光的铅云排挤向四周，甚至直接在漆黑的天帷上破开一个巨大的空洞！

下方，是繁星一般的灯火，高密度高亮度的人造光源连成一片，灯火通明，一道道蛛网般的公路四通八达，编制出一副繁华斑斓的星图，那是此行的目的地！那个坐落于地震带上的国度的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东京！

伴随着驾驶员通过扩音器如雷霆般响彻在机舱中的抱怨声，Sloll流线型的机身就像是陡然失去了动力一般，刚刚还声嘶力竭的吼叫的发动机声音陡然一清，紧跟着，它就像是打断了翅膀一般，对着那刚刚产生的巨大空洞，以夸张的速度一头栽了下去！

但机上的乘客均就本次猝不及防的‘坠机’表示毫无压力，甚至都没有察觉，因为，即便是地心引力带来的下坠速度，和它几秒钟前的航行速度比起来，都相差甚远。

“这。。快。。就到。。。啊！”巨大的噪音几乎掩盖一切声音，即便是耳麦已经塞的足够牢靠，但传来声音，却依然很模糊，再怎么用力去倾听，也会被外界千百人同时咆哮的混响遮掩很大一部分。

凯撒艰难的歪着脖子，眼仁偏转，视野的边角里，露出了和自己一样，被三条拘束带交错捆绑在座椅上，外形宛如一个端午肉粽的队友，对方的头发凌乱不堪，宛若狗啃，面孔虽然已经在极尽所能的绷紧五官了，但那种仿佛肌肉痉挛一般的高频抽搐，还是极大的破坏了对方在自己心中一贯的形象，啧，曾经和自己角力的面瘫酷哥啊。

当然，在看楚子航的头发乱如鸡窝时，他自然而然也想到了自己的头发，自己那一头骄傲的金色长发。。。。无端的，凯撒想起了一个名为鸟山明的男人。。。

这趟旅程的体验感为负数啊！！！

凯撒被颠的肠子都打结了，从飞机起飞后，他就有种错觉，自己不是在坐飞机，而是在一辆狂奔在苏格兰田垄间的农用翻斗车上！还是卸掉了刹车的那种！

曼岛赛车也没有这种体验！甚至凯撒怀疑，若不是自己的身体素质足够强壮的话，恐怕已经散架了，脑仁子都是木的。。。

他此时很想将脑袋扭到另一边去看看如今隶属于学生会，能够算成自家人的那位废柴，在这种自己都觉得分外难熬的飞行中，这位一贯以宅、废、懒、怂作为标签人设的小弟，是个什么样子，但遗憾的是，一路匪夷所思的颠簸中，他的脑袋已经被一条拘束带勒到了一个诡异的角度，比十字架上的圣子还不自由，完全无法改变姿势，只能被动的承受着一波又一波越来越激烈的颠簸。

我发誓！校长！下次的如果再让我以这种交通工具执行任务，我回去就要拎着刀品尝一下您言灵的味道！

“噼啪噼啪噼啪噼啪！”忽然，除了破空时的那种咆哮外，机身外忽然传来了新的声音，凯撒麻木的脑袋陡然清晰，作为‘镰鼬’的拥有者，他对声音的敏感程度，几乎超越了人类最先进的声呐设备。

外面似乎有无数的东西撞击在机身上，不大，很小，仿佛。。。。是雨！已经到了云层之下了吗？这说明这趟旅途快结束了！凯撒心中陡然泛起了拨开云雾见光明的欣喜，终于，终于要结束了！

不过。。。。这速度为什么还不见降？颠簸程度似乎也没有减弱？

Sloll如一颗破开天际的陨星，在倾天的雨幕中，对着下方呼啸而下！

横滨郊外，滂沱大雨中，海浪一次次带着从海洋深处传来的巨大力量，卷起巨大的峰涛，恶狠狠的砸在海堤上，八道并行的马路中央，五辆重型悍马一字排开，整整十道笔直如剑的灯光从改装过的LED车大灯中激射出来，刺穿雨幕，即便是在连成一片的雨幕中，都将路面照亮，汇聚起来的光芒，亮的夸张，完全能够让这条暂时充做飞机跑道的马路被让天上的驾驶员看到，其引导指向性之强，纵然不是正规的机场引导灯，但就灯光的强度和穿透力而言，却也不遑多让。

巨大如灯盏般的伞在车侧铺开，身形纤细的少女裹着深紫色的和服，在雨幕中，立于伞下，雨总伴着风，带着腥味和苍天寒凉的风卷起她的衣袂，拂起她的长发，她就像是战国大名们溺爱的公主一样，高贵而优雅的立于伞下，只是站在那里，一种淡淡的哀婉气息就萦绕于此，如清秋，如孤月，寂寥而婉约，手中捧着的绚烂的花束，即便是在这个狂风暴雨的夜晚，也盛开的如火如荼。

而她的身侧，依着车站着的，则是另外一个和她的画风截然相反的男人，如果是这位和服少女是淡雅的月光下静静开放的水仙的话，那这个男人毫无疑问就是盛夏的烈阳，英俊五官，挺拔的身姿，皮鞋黑的发亮，黑西装没系扣子，大开襟的白色衬衣敞开的领口能清晰的看到他坚硬而方正的胸肌，金色的短发整齐而硬朗，靠着车门，懒洋洋的张望着漆黑而汹涌的海面，不像是站在这么一条人迹罕至的马路上，更像是站在巴黎最璀璨的时装秀上。

而在他们的身后，黑沉沉的悍马车旁，一位位身材魁梧的壮硕汉子撑着一把把惨白的伞，侍立于后方，脸孔遮掩在伞面下，一动不动，仿佛一尊尊雕像。

“哒，哒，哒，哒。。。”他倚着车身，手臂按在车门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车窗，混在噼里啪啦的雨声里，而那根敲打着车窗的手指上，粗糙而笨重的巨大银戒，被发散开来的冰冷灯光照射着，反映出森寒如刀锋般的色泽。

“轰轰轰！”天上陡然传来轰鸣，男人一下站直身体，五指在头发里一插，随便一拨拉算是梳理完毕，语气里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轻快：“总算是来了。”

“总算是到了。”飞机上的驾驶员同时说道。

暴雨倾盆，豆大的雨点砸在路面上，积水肆意流淌，这种天气，这种路况，任何一个有理智的机长都宁可选择绕行而不是在这种糟糕的情况下下降，甚至大部分迫降的条件都比这个好！

但是此时，无论是接机者还是飞行员都对此时恶劣的条件视而不见，宛若在春光灿烂的上午降落至国际一流的大机场般轻松惬意。

“来的很快呢。”一边的少女也抬起头，敛起和服裙角刚要上前，男人一伸手拦住了她，但却很有分寸的让手臂和她隔着老远一段距离。

“可别让风雨打湿了妆，花了可没法接客了。”

“轰！嗡嗡嗡！”言语间，苍天上的轰鸣变成了连续的高频嗡嗡声，尖利无比，言灵赋予他强悍的视力能顾看到，那从天而降，如同空难一般堪称坠机事故的飞行器下方，已经伸出了远比正常飞机厚重数十倍的大型起落架。

“嘭！”巨大的撞击声从马路尽头传来，脚下的地面都为之一颤，接着是尖锐的嘶嚎声，穿透雨幕，穿过漫长的距离，依旧像是有个满身爬满蟑螂的女人在耳畔尖叫，刺眼的火星迸射，仿佛燃烧起来一样，下一刻，真的烧了起来，发动机陡然倒转，逆向运行起来，火力全开，那咆哮的火流仿佛连雨水都烧的沸腾起来。

“咔咔咔咔咔咔。。。”路面颤抖，即便是紧急加固过的马路，依旧不适合承载飞机的重量，能够听到清晰的碎裂声传来，巨大的黑影撕裂雨幕，在车灯能够照射到的尽头狂奔，脚下地面寸寸开裂，随之而来的巨大风压卷起数以千万记的雨水，席卷而来，飞机下方刺目的灯光和悍马的大灯彼此对撞，如中世纪手持长枪的骑士对位冲锋。

“真是的，这么大的风会把伞吹走的啊！”佩戴银戒的男人一脸无奈，手掌摊开，五指大张，对着前方重重一挥，扑面而来的狂风瞬间散去，风雨顿消！

破雨狂奔而来的庞然大物在踩碎了足足六百米长的道路后，终于停了下来。

“你们就不能找个正常的机场吗？”暴躁的驾驶员通过机载喇叭发出咆哮，在他说话的同时，舱门缓缓开启，卷起一大片蒸汽，那是刚刚发动机逆转喷出的火将雨水烧沸后带来的。

“咔咔咔。。。哐当！”舱门在短暂的延迟后，彻底洞开，接机的几位均将目光投射向漆黑的舱门，没有客梯，为了追求极致的速度，Sloll几乎削减掉了一切能削减的设备，这导致舱门就像是一个突兀出现在半山腰上的山洞一样。

“我发誓！这辈子都不要再乘坐这玩意了，或者要校长自己来座一次试试！”极度愤慨的抱怨声中，凯撒左手扛着一个事物拦在肩上，右手打着伞纵身一跃，巧妙的挡住劈头盖脸砸下来的水，轻巧的落地，几步就踩进了悍马车旁大伞的位置。

“你好！凯撒！”在他踏入伞下的瞬间，一道他熟悉的意大利语就同时响起，母语带来的熟悉感让凯撒一下就看向了说话的对象，他的对面，拥有着同样金发的男人带着温和的笑容看着他。

这是一个从外形上丝毫不逊色于他的男人，对方笑着伸出手，手指上粗大的银戒泛着冷光，凯撒目光微微波动一下，他微微颔首，伸手和对方互握，两人的手掌都同样干燥而充满力量，给人以安心可靠的感觉。

“你好。”他同样问候了一声，作为一个意大利人，在隔着半个地球的土地上听到母语，凯撒表示很舒服，对此，他丝毫不介意和对方握手以示友好，同时在心里飞快的猜测起对方的身份，他认识对方手指戒子上的纹章，那是同样来自历史悠久的屠龙者家族的徽记。

“安度因。”对方自我介绍道，他没有透露姓氏，但凯撒知道他，在对方的家族中，其地位和自己相差无几。

“难以置信，你竟然会来这里。”凯撒看着对方，冰蓝色的眼眸里带着少有的厌恶，即便是路明非这种天天沉迷于电子游戏和手办动漫的无公害废渣他都能相处在一起，但对于对面的人，却是他罕有不喜的类型，对方的一些手段，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在凯撒看来，这是一个背信者、阴谋家、狡诈之徒，即便是对方的外形同样英俊硬朗，但这完全是遮挡着他那颗肮脏恶毒的内心的虚伪外壳。

“你是说我是一个喜欢待在城堡里一动不动的人？”对方松开手，微笑着自嘲了一声。

“听起来不像是好话，但是，谁知道呢。”凯撒淡淡的说道，但是继而，他语气陡然翻转：“虽然这样会让我显得很没有风度，但我还是希望，有人能解答一下我的疑惑，我该说曰本的自然条件真够恶劣，还是说曰本分部不肯给我们找一个正规机场实在是太小气？”

凯撒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喜，他对这趟旅途的一切都报有极大的不满，无论是校长像是捻狗一样将他们捻上飞机，还是这糟糕的飞行体验，本来他还指望最会做面子功夫的曰本同道们能够用最好的接机仪式来抚慰一下他一路旅途的颠簸，但此时，他只能说，这趟旅程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没有最差，只有更差。

“你好，美丽的大和抚子，你犹如天上的月亮一样皓洁，在和您对视时，我似乎看到了两泓沙漠中的清泉，直到看到您，我才没有对这次旅途完全绝望。”

凯撒说完，这才注意到一旁还侍立着一位少女，所以，当他的注意力转移到女孩身上后，他立刻充分的肯定了对方的美丽，无论是八岁还是八十岁的女士，都会对源于自己外形的称赞感到开心和愉悦，而且就像是他说的，美丽的女孩的确能极大的舒缓他这次糟糕旅途的烦躁。

“没有任何一家机场会允许Sloll降落的，哪怕军用机场也不会。”楚子航的声音从身后幽幽的传来，一边说，他一边缓缓收刀入鞘，刚刚飞机落地，还没减速时他就直接拔刀斩断了那捆了他一路的拘束带，顺便将凯撒和路明非的也斩断了。

他身上还缭绕着尚未完全散去的金色焰光，他没有伞，飞机上唯一一把伞被凯撒先下手为强了，但好在他还有言灵，直接引动君焰，刹那间在身周烧出一片无雨的空白，所过之处，积水瞬间化为蒸汽，他说话间，他的目光先是在自称为安度因的男人身上盯了好几秒，才慢慢的移开。

“好吧好吧，那么接下来呢？”

“您好，凯撒·加图索先生，我叫樱井小暮，不是大和抚子。”被凯撒视为唯一亮点的女孩恭顺的弯腰，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我们为来自美国的贵宾们早已准备好了下榻之所，请诸位贵宾上车。”

“下榻？”凯撒一愣，转头看了楚子航一眼：“我想校长用Sloll将我们空投过来，可不是真的为了让我们去看看樱花逛逛神宫的！”

“还有秋叶原。”他肩膀上和被绑的肉票一样的人忽然不清不楚的咕哝了一声。

“还有秋叶原！”凯撒眼角抽了抽，重复了一遍，肩膀也抬了好几下，似乎是强忍着自己不要将肩上那个明明软的像是一滩泥但依旧牢牢的谨记‘秋叶原’的人甩到地上。

“请上车吧。”樱井小暮后退一步，直接拉开了悍马车的后门，露出黑洞洞的车厢，他们背后那一排的西装壮汉们也此地收伞，作势就要上车护驾。

“稍等。”凯撒很绅士的对着女孩说了一声，深吸一口气，将路明非放下来，这仿佛熬夜喝大了又没吃饭的家伙摇晃几下，总算是站稳了，一脸菜色，显然被Sloll折腾的够呛。

他转头，看着安度因，眼眸里有淡淡的金光升起：“我虽然出任务不多，但是，我记得，卡塞尔专员出行抵达目的地的交接手续的第一项，似乎是签遗体处理方案吧。”

安度因微微皱了一下眉，继而展颜一笑，笑容朗朗：“太糟糕，毕竟我不是卡塞尔毕业的，是我疏忽了。”

“是啊，太糟糕，虽然我不觉得我会死，但我可不想流程都没进行，那样会让我身后的家伙觉得很不正规！”凯撒笑着，牙齿雪亮，而他的背后，金色的流火轰然而起，楚子航长刀出鞘，飙射的刀气瞬间撕裂了头顶的巨伞，数以千万记的雨点尚未落下就被炽烈的君焰烧沸烧干！

“尽是废话！”披着火持着刀的男人冷冷出声，下一刻，巨大的火浪在一挥刀间，汹涌而至！劈头盖脸！

“呵呵呵呵，我们没有恶意！”安度因面对楚子航迅如闪电的火刃，无奈的抬手，狂风骤起，卷起蒸汽对着火光撞了上去，无奈的解释道。

“是么？那我们的遗体处理方案在哪里？”凯撒笑呵呵，嘴里明明要着的是自己的尸体托运书这种令人糟心的东西，但脸上却满是笑意，简直像是向友人追问着对方的结婚喜帖般喜庆。

“轰！”烈焰和狂风在雨中轰然对撞，流火肆虐，狂风倒卷，光芒迸射，凯撒在这方背景下，金发狂舞。

“在这！”被放大的声音震散雨幕，席卷而来，不远处的高速公路上，瞬间亮起一连片的车灯，引擎轰鸣，发动机咆哮，不知何时，刚刚还漆黑一片的雨幕后，一辆辆汽车密密麻麻，灯光如蛛网，从大雨之后笼罩这条充做跑道的道路。

两方人同时看向了那边，只见一枚枚高亮的车灯群落中，影影绰绰的人影从一辆辆车上走下，乌乌洋洋一大片，为首当先的人影被从身后来的光芒修剪的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剪影。

“你好，凯撒·加图索、楚子航、路明非，在下源稚生，卡塞尔2003级进修班毕业，很抱歉，在接到校长的通知后，因为特殊原因，我们被拖延了一下，所以，未能及时前来接机，至于你们的遗体处理方案。。。”

那背着光的人影说话间扬了一下手，说来也怪，明明人影都看不清晰，但那几张纸却清晰无比，几乎在他说话的刹那，他身后上百道持枪的人影同时扣下扳机，隐隐包围着凯撒等人的黑西装壮汉们连闪避的动作都来不及做出就瞬间在激烈的子弹倾泻下躺倒一片。

明显的扩音在雨夜炸响，源稚生低沉的笑声在枪和雨和雷声中传来：“欢迎来到曰本！”

远处的外海，曰本海沟之上。

怒海狂啸，暴雨倾盆，漆黑山峰般一座接着一座的巨浪相互轰砸，黑色的大海在更深沉的黑色里歇斯底里的摇晃，陡然，这无数的山峰开始翻滚，大片大片的气泡自山的深渊中升腾，整片咆哮的大海如沸腾了一般！

天色如黑幕，风雨呼啸，狂暴的风雨带着同海水连成一片，海面下忽然光芒万丈，仿佛有烧的通红的钢铁从深黑的下方向上冲锋而来，短短几个刹那后，前所未有的血腥气冲天而起！

那是在尸骸里积存了不知多久的原油一般的血，那是被庞大的力量硬生生撕裂的尸骸，那些铁青色的尸骨下方在浮上水面后甚至还尚未被从天而降的雨水打中，就被更加庞大的存在自下而上撞向天穹！

海浪冲霄，雨水倒卷，凡是在这个范围之内的事物，均以逆反常理的姿态狂乱的冲向天空！

那像是一座从深海里拔地而起的巨山！又像是从万载的封印下嘶吼而出的巨兽！

电闪雷鸣的刹那中，巨大的黑影撕裂海面，在腥臭的黑血中撕裂整整八公里的海水！

破海而出！

那漆黑的人影立于山峰之上！脚踩汪洋！双手大张！如同拥抱苍穹一般！脚下的海渊中，暴躁的岩浆烧开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