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
沈偲欢13岁。
她拿着个氢气球,跑进市一中找沈偲越。今天是一中校运动会。
这几年,她的身高艰难地爬高了一些,但丢进高中生堆里,还是一秒没顶,没了踪影。一帮男生从楼梯上如洪流决堤般飞冲下来,她左躲右避,身手离敏捷差了五六百年修炼,被连撞了几下,手上的气球线便脱困而去。
待她站定抬头,那黄色的气球已飘飘然飞至二楼,眼看着即将义无反顾地向三楼进发,一只手臂伸出栏杆,快很准地揪住了逃逸的气球君。
夕阳西下,恍若欲一去不回。那手臂以手肘为界,以上是蓝白的校服袖子,以下是细且长的小臂。他稳稳抓着,她仰头看着,漫天金红色的余晖中,被他留住的好像不是氢气球,而是太阳……
沈偲欢退后两步,往上看去,那人也跨过栏杆看下来。是温衍。
她笑着向他招手,“温衍,是我的,你等我。”说着,她屁颠屁颠小跑上去。
温衍斜斜地倚靠着栏杆,少年身体还未长成,显得那双麻杆腿长得都有点非人类。她气喘吁吁来到他面前,但他两手空空。
“温衍,我的气球呢?”
他摊开右手,一只软趴趴、发皱的气球“尸体”恹恹地躺在他手心。
“……怎么会变成这样?”
“气我给放了。”
“……”
“哝,你的气球,拿去啊~”他口气平淡,一副理所当然的架势。
……
如今。
当着秦特助和摄像大哥的面,沈偲欢朝着温衍不停飞眼刀。她当然不是有多稀罕那个气球,都七八年前的事了,蓦然想起只觉得挺好笑。从小到大,此类“无耻行径”他可真是做了不少!
他眼睫纤长,瞳仁漆黑,眸光纹丝不动,脸上写着几个字:一个气球而已,幼稚。
到底是谁幼稚,嗯?!故意给气球放气欺负她,和扎破轮胎报复前夫的小媳妇有什么区别——额,等一下,她这是什么类比?
而且,诡异的是,每天都在校门口卖氢气球的小贩,自第二天起居然再没出现过。她不禁怀疑该不会也是这厮……
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温衍点点头,说:“是,那个气球小贩也是我举报的。”
沈偲欢:==!
这头,两个幼稚鬼一个又冷又傲娇,一个易燃易爆炸,用眼电流杀来杀去;那厢,秦特助看着两人气氛倏然暗流涌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没一会,夫人就被打趴下了——当然不是被温总裁,而是被突发性腹痛。
该不会是……气的吧。
二十分钟后。
一颗小脑袋从游乐园某公厕探出头来,她手里拿着条卷成一块的牛仔裤,犹抱裤子半遮面地往外看。
羞死人了!能不能当她今天没来过,让她默默离开?
大概是吃了太多冰,她生理期提前了。以腹部抽痛为前奏,以“血流如注”为基调,来得气势汹汹。她拉完肚子,继续窝在厕所里,一个陌生女生帮她拿了换洗的裤子、姨妈巾和止痛药进来。
秦特助和摄像大哥坐在露天咖啡厅那休息,而温衍——她视线溜了一圈却没找到人。
头顶一个熟悉的男声幽幽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