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是我……我自己摔的。”吴之善嗫嚅道。
他不好意思说是自己疑神疑鬼给摔得。
“是么?”白珞疑惑的看了他一眼,见吴之善不想说,也就不再问。
朝吴之善点点头道:“吴主簿,请就座吧。”
白珞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纸来,这是她刚刚写的代办清单。
她打量了屋子一眼,左边的墙又大又白,除了下方一张长案外,没有门洞和其他家具,当黑板用正好。
她把清单递给吴之善道:“吴主簿,你的伤还好吗?能否把这清单誊抄到白墙上。”她指了指左边的白墙。
“没问题,没问题。”吴之善立刻站了起来,身上的伤也似乎不那么疼了。
这种舞文弄墨的差事正是他的最爱。
长案上笔墨纸砚都是现成,吴之善自去磨墨。
白珞接着对大家伙道:“县衙里最近事务繁多,吴主簿磨墨这会儿,我们先商议一下夜里巡街的事宜。”
姜信王海何三何四都肃然道:“听凭大人吩咐。”
白珞笑着道:“既是集议,当然要集思广益畅所欲言。我知道夜巡是因为夜班补贴的缘故而停的。既然重新巡街,夜班补贴自然要恢复,不但要恢复,而且巡夜补贴翻倍发放。”
几个衙役一听,眼中都放出了光亮,这一个月下来,可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啊。
几人纷纷点头表示愿意巡夜,累点苦点都不怕。
“不过,我还想听听你们四人将夜巡的难处和需要县衙支持的地方说一说。”白珞对几位衙役积极的工作态度感到很欣慰,接着说道:“我们既要保百姓平安,也不能委屈了你们。”
姜信道:“多谢大人体谅,说起这夜巡,其实我们一直以来都是两班倒,何三何四一班,卑职和王海一班。”
“但是县衙里的衙役终究只有我们四人,时间长了,精力确有不支。”
姜信这几天也摸清了白珞的性子,发现白珞的性格不再像过去一样,反而变得十分爽直,所以他也就耿直的有一说一,把难处直接说了出来。
“那就是人手不够的缘故了,”白珞了然的笑道,“无妨,一个月内,我会增加人手,以后你们四人四班倒,每夜只需出一人带领我派的人手巡夜即可,这样你们可以每隔三天值夜一次。”
“大人,可安宁县衙只能配置四名衙役,多招的衙役朝廷可不拨放俸禄。”姜信提醒道。
那头吴之善已经把清单誊抄在了白墙上,大家抬头看去,只见上面写着:
放榜公告夜间巡街
七日内颁布流民安置办法
十五日接待百姓
在县衙门口放置公告栏和博客
几人一条一条看下来,看完后面面相觑。
“大人,请恕卑职孤陋寡闻,请问这博客是什么意思?”吴之善举着毛笔莫名其妙的问。
“不急不急,我们一条一条的来解决。”白珞笑着道。
“刚刚我们已经解决了巡街的事宜,现在我们来下一条……”
前院的正厅里,安宁县衙第一次全体集议正开得如火如荼。
后院柳之然的屋子里,花潜也正在报告他此行的所见所闻。
“高台县的粮仓空了一半,存粮我划破了几袋看了看,都是隔年的陈米,压在下面的两层都已经霉坏了。”
“后来卑职潜到粮库仓廪的班房,察看了前年的账簿,前年朝廷允许甘肃以粮捐监,所以前年的账簿里也确实记录了大笔粮食入库,可是不到一个月就又记了一笔粮食出库,出库的名目是赈济旱灾。”
“一出一进,这几十万石粮食正好勾销了。”
花潜一五一十的把自己打探到的说完了,就垂手而立,再不说话。
“哼,”柳之然冷哼一声,“倒是做得一手好账。”
“你不用再去了,既然他们把账目做得平整,说明早有准备,你这样外围的打探,也打探不到什么证据,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你先下去休息吧,等韩聪那边的消息回来再说。”
“是,大人。”
花潜告退下去。
柳之然在房里沉思了一会,起身走出,这一走出房间,才发现后院里空无一人,前院却似乎十分嘈杂。
他慢慢踱到前院,只见整个县衙的人都动了起来,个个都忙忙碌碌。
迎面遇到何三手拿铜锣正往外走,见到柳之然出来,笑着跟他打招呼:“路公子。”
“何捕头这是?”柳之然不解的问。
“哦,大人要我沿街敲锣,通知明日公审巳时李铁根一案。”何三笑着答话,拎着铜锣屁颠屁颠走了。
走两步又遇到何四也拎着一个铜锣出来。
“何捕头这是?”柳之然不解的问。
“哦,大人要我沿街敲锣,通知明日今夜开始,安宁县恢复巡夜。”何三笑着答话,拎着铜锣也屁颠屁颠走了。
再走两步果然又碰到一个,这次是王海,手里拎着一桶白墙腻子。
“王捕头这是?”
“大人要我把县衙大门两边的墙给刷白了,一边做布告栏,一边做博客。”
“博客?”
“大人说就是百姓留言的地方。”
柳之然更加一头雾水。
好不容易走到正厅,终于看见白珞,正要上前,不防吴之善捧着两张大纸先进了正厅。
“大人,您看看这样行吗?”吴之善将两张大纸摆在了白珞的面前。
柳之然见白珞在处理公务,倒有些不好进去了,看到苗芜在茶水间外的藤椅上坐着休息,他也走了过去坐了下来。
“苗世伯。”柳之然躬身行礼,这里人多口杂,该演的戏还是要演。
“路贤侄。”苗芜捧着茶杯,慈祥的笑着点头示意柳之然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