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金想着听到了那些关于欧阳红心狠手辣的流言,这个婆婆对外人是心思极恶,不过对儿女却是极好。欧阳红比李笑对她要强上太多倍。
央金伸手拿过金票,眉开眼笑道:“你可曾谢过娘?”
李振点头道:“自是谢了。”见她把金票收起来,上前从背后搂着她柔软芳香的身子,暧昧的磁声道:“央金,咱们给吉郎添个弟弟、妹妹。”
两人尽兴**一番之后,李振揽着央金,轻声道:“娘说再过些年,她会回长安养老。”
央金已是极困了,听得此话惊得哪里还睡得着,忧虑的问道:“陛下可是要攻打高丽国?”
李振低声道:“陛下雄韬伟略,岂是咱们能揣测的。你可是担心陛下要攻打吐蕃?”
央金难过的点点头。她是平唐人的婆娘,帝后待她不薄,但她始终是吐蕃人,喝雪山的水长大,怎能不心系吐蕃。可惜她此生用牦牛头骨请牦牛神的次数使光,不然早就请牦牛神指示。
李振搂紧央金,不知怎么措词安慰她,道:“我平素在太学跟同仁谈论,众人都说吐蕃比北寒之地还冷。那次我去参加酒宴,听泉王跟几个军队官员谈天,泉王认为吐蕃高山居多,连个草原都没有,根本不适合人居住。”
央金听着目光闪烁,扪心自问,她这个从吐蕃来的公主在平唐住着,都不愿意回吐蕃,更何况土生土长的平唐人。
正如李振所说,吐蕃的寒冷犹在前突厥国之上,人口却比突厥少得多,人的寿命也更加的短。吐蕃的环境特别的恶劣,从长远来讲,想要如同长安这般昌盛,那绝对不可能。
李振突然激动道:“陛下吞并突厥国,也是因为突厥国几百年来侵略平唐,突厥铁骑杀了平唐无数百姓。”
央金强调道:“我们雪山的勇士从未杀害过平唐的百姓。吐蕃历代的国王都不是好战者。”
李振道:“我晓得,陛下也晓得。你侄儿吐蕃国王又是这般识趣的岁贡,还将太子送到长安。”见央金沉默的流泪,知道她心里为吐蕃国力的弱小悲伤,这种滋味他曾经也有过,停顿一下,镇重的道:“是以我认为陛下不会派兵攻打吐蕃,至少二十年里不会。”
央金长吁一口气,二十年不长也不短,那时李自原老了,李秦该继位了,新皇继位时局总是不稳定,应该不会打仗,吐蕃又能平稳几年。她心里感叹身份尴尬,若她是平唐人,平唐这般的强大,将会是何等的自豪和荣耀。
次日,欧阳红在五十名高丽侍卫的护送下离开长安。那位善于谋略的高丽大宫女尹承珍与一百名侍卫留下来守护两位公主。
四月底的一天上午,天气炎热起来,驿馆里纤美的垂柳传来蝉孜孜不倦的鸣叫声。
朴金喜在驿馆里坐立不安,如今只余下高丽与日本国使者,其余国家的使者全都走了。
高丽国与日本国是死敌,只是随着突厥国被平唐帝国吞并,两国都意识到了危机。日本国的老皇帝听大臣们的提议,已经开始准备摒弃仇恨,想要联合高丽国共同对抗平唐帝国。
这些天日本五皇子武田清卫与使者曾秘密的约见大宫女尹承珍,向她表明天皇想要联盟的意思,试探高丽国的态度。
尹承珍禀报了朴金喜,已将此事写成信件送往高丽国呈给国王。
“圣旨到,女官李金喜出来接旨!”尖细的太监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朴金喜浮躁不安的心沉了下来,赶紧换上女官朝服,由大宫女虚扶着出去跪下接旨。
来宣旨的是位中年无须公公,另有太监十二名抬着披红挂彩的礼物,百名威严彪悍的御林军将大院里外站满,驿馆的官员跪在一旁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诰曰,今有三品女官李金喜,品貌兼优,聪慧娴淑,特赐于日本国五皇子武田清卫为皇子正妃。”
朴金喜略懂平唐语,这道圣旨前头八个字听不懂,但后面的话句句都听得明白,李自原竟是将她指婚给日本国的武田清卫。
她是高丽国的公主,高丽国王要她嫁的是平唐帝国的人,李自原凭什么给她指婚,还把她指给该死百回的日本人。
可是她身上穿着女官的朝服,还曾在麟德殿的盛宴,当着各国使者的面,自豪的自称是平唐人、效忠李自原。
她已是气得七窍生烟,浑身发抖,瞪圆眼睛刀子般剐着中年公公,恨不得冲上去撕了这厮手里明黄刺眼的圣旨。
中年公公收起圣旨,阴阳怪气的道:“李女官,陛下不但给你赐了门好亲,还给你赐了许多珠宝做嫁妆,你还不谢恩?”
尹承珍惊愕之中,环视一个个目光狠厉的御林军,赶紧扶起站不起来的朴金喜,急中生智道:“公主谢过陛下好意,只是这样就有违了国王的命令,国王是要公主嫁给平唐帝国的俊杰呢。”
中年太监轻哼一声,自袖口里取出一封土黄色的信,道:“这是高丽国王写给陛下的回信,同意将李女官嫁至日本,并给我们帝国送来黄金三百万两。”
朴金喜自是认得那土黄色的信封,那是高丽国王向帝国皇帝写信时专用品。以前国王给李自原写信是用的明黄色信封,如今平唐强大成帝国,他自是要改用土黄色信封。
她竟未料到李自原如此阴毒狠辣,连她一个弱小的外国公主也不放过。她嫁到日本国去,那平唐帝国就不用出女子嫁过去。
她更未料到,国王竟同意给平唐帝国进贡三百万两黄金。
两名高丽宫女上前来搀扶着泪流满面的朴金喜,尹承珍则是牙齿咬着嘴唇用指尖颤抖的双手接过圣旨和信。
“咱家这就回宫复命。”中年太监话毕,带着宫人匆匆走了。
那些御林军却是都留了下来,不言而喻,是防止朴金喜逃出长安或是自尽。
德熏殿的密卫总部密卫队长的书房。李自原、和泉面对面坐着,竟是难得悠闲的下着棋。不远的桌上放着大宫女尹承珍写给高丽国王那封要与日本国联盟密信的复版。
李自原手指夹着灵石精制成的黑色闪紫点的棋子,啪的一声碎响,落在棋盘上面,得意洋洋道:“臭小子,我这一步下去,你想不输都难!”
和泉道:“陛下,恕臣这回又不能如您所愿。”右手夹起白玉制的棋子,一落定全局又赢了。
李自原虎目圆瞪,盯着满是棋子的棋盘,手指着和泉落子的那个角落,叫道:“你还真是狡诈,竟在我眼皮子底下布局!”
和泉笑道:“陛下,兵不厌诈。您此次设局将高丽公主光明正大的送到日本国,臣心里着实佩服。”
“臭小子何时学会拍马屁?”李自原眼珠一转,哈哈大笑两声,输棋的郁闷一扫而空,道:“我就是要日本国乱的打起来,才能寻找借口在合适的时候出兵。”
和泉心里明了。李自原让他往日本国加派百名密卫,便是为了更加及时的掌控谎报。
谁说平唐帝国的强大没有李自原的功劳,和泉第一个站出来反驳。
相比默默无为的先帝、先先帝,李自原能屈能伸,在那样劣势的情形下登基,愣是靠着谋略,利用后宫的争斗瓦解四大家族联盟关系,漂亮的夺回军权,随后识人信人的选用吕方正、谢奇阳一大批能臣,又改掉了好色的毛病,后宫几年来未添新人,专宠唐皇后,安抚军方家族,破例开辟了女官这一制度,册封异姓王谢平安、公主何七雪……
李自原不是个好爹爹,曾经也不是个好丈君,但却是绝对的好皇帝。和泉在李自原面前只想本份的做个好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