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将才。”陈彦给了一个很高的评价:“不过都过于仁义,将来若是遇上小人,只怕这两个人都要吃亏。”
陈彦摇了摇茶杯,看杯中茶水晃了起来,继续说道:“这两个人有能力有手腕,还有雄心,只怕几年之内便会继续实力,准备起事。”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望着手中的杯子。丁敏君见他略微有些心不在焉,便直言问道:“先生是不是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情,不妨说出来。”
过了好一会,陈彦才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说道:“有件事情,我想先和你说。”他的神色极为严肃。
丁敏君见他如此,也不由得正襟危坐起来:“什么事情,你说吧。”
陈彦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措辞,大约过了一刻,才艰难的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不,不是如果。我是要问你,如果我帮了明教里的人,你还能不能和我在一起。”陈彦用了‘能不能’,就不仅仅是问丁敏君的意思,还问了灭绝的意思。
丁敏君大吃一惊,不可置信的问道:“先生,你……你刚说什么?”
陈彦开口说道:“我的事情,不想瞒你,所以跟你提前说。那徐寿辉和明玉珍都是明教里的人,我和他们在这一个多月里引为莫逆,所以……”
他还没说完,便被丁敏君打断了,丁敏君不自禁高声叫道:“你加入了明教?”
“我没有。”陈彦立刻回答:“你们峨眉和明教的关系势成水火,我怎么会加入明教。”
丁敏君刚才吓了一跳,现在听陈彦这么说,才稍微舒缓了一点:“那是什么事情?”
陈彦回道:“和他们熟了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这明教其实一直在暗中和朝廷对抗。自宋末元初到现在,大大小小的起义中竟有半数都是明教中人掀起来的,而且有些规模声势,都不小,可见明教本身有着非常大的实力。”
丁敏君这回听明白了:“你是说,你想借助明教的力量把鞑子驱逐出去?”
陈彦回道:“明教声势浩大,我借他的力怕是难上加难。中原诸派虽然各自为政,明教这几年也是四分五裂,可双方还是分庭抗礼。诸派以众敌寡,明教实力,由此可见一角。”他顿了一下,说道:“我出手,只是能说是帮忙,却不是利用。”
陈彦看向丁敏君:“你还记不记得,我从前和你说的,广州府必定会破的原因。”
丁敏君心中已经有些慌乱,此时听到陈彦的问题,想了好一会才回道:“广州府没有援兵,独木难支,无以为继,所以必破。”
陈彦点了点头:“如果明教能首尾呼应,共同起事,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只要能攻下几个据点,连成一片自给自足,这样就有立足锥之地了。”
他看向丁敏君:“我打算出手,有三个原因。第一就是我刚才所说的。第二便是徐寿辉和明玉珍,他们两人的性子你也是见过的,极为重义。而且我后来也去他们从前居住的地方打听过,这两个人都有些急公好义,也都不是奸佞之徒,由此可见,明教之中不全是坏人。而最后一个原因,就是如今中原,除了明教,没有任何一个势力有改变乱世的实力同时还愿意出来改变。”
“中原诸派间,以少林最强,人数最多。可少林闭门自修,不问世事,并无驱逐鞑子之意。而武当峨眉等派,又没有聚众的实力,也是独木难支。”
陈彦顿了一下:“我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选辅佐他,但我不加入明教。将来驱逐鞑子之日,我也选择功成身退,绝不参与进去。若是这样,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
丁敏君被陈彦说的心都乱了起来,陈彦说的倒是句句在理,可她怎么能同意?明教和峨眉的关系,灭绝对明教的憎恨,她若是同意了,岂非叛门出教?
但陈彦也并不是为了私怨,而是为了天下大义,叫丁敏君不知道该如何谴责他。
“我不知道,我心里很乱。”丁敏君霍然站起:“我得好好想想。”她朝着门外走去,陈彦也不拦她,他知道自己的打算对她冲击极大,只能让她先消化。
然而,就在丁敏君将房门拉开的时候,发现门外站了一个人——竟然是灭绝,也不知道她站了多久,听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