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失血过多,苗语琴的脸色同样惨白,但她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半刻停歇,痴痴地看着陷入魔怔无法自拔的陈少白,眉心那点殷红显得越发地明亮起来,那是浓缩了无尽血海精华的色泽。
嘣……
连续拨动了一天,即便冰丝琴弦质量再怎么好,也承担不住如此负荷。
它理所当然地崩断了。
紧绷的琴弦一旦脱离束缚,巨大的势能便转化为动能,竟直接将苗语琴的玉手抽割开来,她的掌骨顿时暴露在外,血液曰曰流出。
嗡嗡嗡……
断弦的余音弥漫在整个四合院中,似乎带着一种摄人心魄的魔力,如洪钟大吕般生生将陈少白敲醒。
恍然醒来,陈少白趁着月色,在池塘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面容枯槁,瘦弱的不成人形,嘴唇干裂,原本清爽干利的白色长衫也被汗水浸透,湿漉漉地粘附在身上。汗水的涩味充满鼻翼,也让他感到极为难受。
“一张一弛,文武之道。”
“不疯魔,不成活。原来这个道理并不适用于练剑啊……”
明悟了这点之后,陈少白心神猛地放开。
忽然,他觉得有些不对,扭过头一看,发现未婚妻正在身后两丈远的地方温柔地望者自己。
此时的她已经双手血肉模糊,小脸惨白,连眉心那一点殷红也黯淡地难以发现。
即便如此,苗语琴忍着手上的剧痛,仍然强迫自己露出一丝微笑,以免未婚夫担忧。
见到这一幕,魔怔练剑时候被刻意忽略的信息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一切了然于胸后,陈少白忽然生出了一剑将自己捅死的念头。
但现实容不得他多想,随手将太忠丢在地上,一个箭步跨了过去。
“小苗,抱歉……”
陈少白颤抖着双手想要抚慰一下未婚妻,却又怕弄痛了对方,脑海中一片浆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这是你以前说过的。”
苗语琴强撑着想要站起来,但身体一离开凳子的支撑,整个人就向地面倾去。
虽然陈少白现在的身体状况极差,但毕竟底子还在,眼疾手快地一把将她拥入怀中。…。
但长达一个半月的苦熬耗空了身体,将未婚妻揽入怀中已经是他现在的极限了。他脚下一软,就抱着苗语琴向后倒了下去。
嘭!
虽然苗语琴还未完全发育,并不算重,但两人搂在一起突兀倒下,也将陈少白砸地龇牙咧嘴。
躺在地上,两人相对而视,竟同时露出了憨憨的笑意。
一如总角垂髫之时。
半响,缓过气来的陈少白故意板着脸,恶声恶气地对着怀中少女说:“你死了,我陪你一起死,但如果我死了,你也得好好活着。知道吗?笨蛋!”
“你又欺负我……”
苗语琴弱弱的说到一半,就被自己身上发生的神奇一幕惊地愣住了。
原本被琴弦切割到血肉模糊的手指,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起来,她再轻轻揉了一下,血痂纷纷落下,露出了其中洁白如新的肌肤。
就连伤可见骨的手掌,也几乎痊愈。
“这是气疗术。”
陈少白原本只是实验性地施展,却不曾想到气疗术竟真能作用在其他人身上。
“另外,还有件事,我瞒了你十六年……”
“又骗我,你明明才满十六岁的。”
……
这一夜,三叶菱花怒放满塘,两人相拥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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