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磊捧着茶杯坐在小车班值班室的一角想躲个清净,。可是偏偏不能如愿,几乎小车班每个司机进出都要跑到他面前招呼一声。
“赵师傅,您来了,挺早啊!”
“哪个啥,赵哥,张县长要用车,我出去了啊!”
“赵叔,来支烟吧,大中华,昨天跟张县长到国土局,那帮兔崽子塞给我的,您帮忙鉴定鉴定?”
望着面前一张张讨好的笑脸,赵大磊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笑骂道:“去去去,你们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少来烦我!”小车班的司机们才像是得了赦令一般,散了开去,打牌的打牌,下棋的下棋,溜出去办私事的办私事。
赵大磊望着众人散去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一个多月前,他在小车班里还是一个无人愿意搭理的老头子。偶然有人跟他说话,也是呼来喝去地差使他去干一些小车班其他司机都不愿意做的事情。可是自从林县长点名把他叫到身边当司机之后,他在小车班的地位就水涨船高起来,尤其是半个月之前,林县长在常委会上让辛况名彻底吃瘪之后,小车班里这些司机对赵大磊的态度就越发亲热和恭敬起来,那言语那态度即使用阿谀奉承来形容,也不过分。赵大磊虽然不厌其烦,却也无可奈何,谁让他是林远方的司机呢?他这个司机越是炙手可热,越是说明林县长在白墙县地位的强势,如果哪一天他这个司机没有人理会了,那不是林县长要调走了,就是林县长在县里争斗中失势,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赵大磊都不希望出现。
赵大磊正摩挲着手中的不锈钢茶杯想着心事,忽然间一个三十多岁的小平头从外面走了进来,他一进门就向赵大磊的座位上张望,看到赵大磊在”顿时就飞奔过来,谄媚地笑道:“赵哥,您在呢?”
这个小平头叫王育红,是柳副县长的司机。因为柳县长跟辛况名走的比较近,所以连带着王育红在小车班也比较张扬,可是没少干过挤兑赵大磊的坏事。当然这是以前,现在不但副县长老柳在县政府这边低调多了,连王育红在小车班里也收敛了许多,见到赵大磊更是低眉顺眼的,就像是一个小媳妇儿。
可是即使这样”赵大磊还是对王育红的观感很差,看到他就不喜欢。这个时候看到王育红地跑到自己面前谄媚地笑着,就冷冷地说道:“啥事,说吧!”
“赵哥,刚才正要开车出去办事,看到大院门口有个人要进来找你,说是你什么亲戚。门岗想让他进来,又有点不放心,让我跑过来问您一声。”王育红一脸讨好说道。其实门岗哪里让他回来问的。明明是门岗要打电话过来,让王育红拦了下来,自己非要跑回来一趟向赵大磊卖好。
“是我亲戚?”赵大磊眉毛微微一皱,自己在白墙县可是单门独户,没有什么亲戚啊!即使是那些和自己关系不错的街坊四邻,自己在跟在林远方身边开车之后,就向他们打过招呼,有什么事情到家里去说,千万不能随便到县政府里来,让他老赵不好做人啊!
“对啊”他好像受了蛮严重的伤,手上头上都裹着绷带。您过来瞧瞧,他这个时候还站在下面呢!”王育红站在窗户口,用手指给赵大磊看。
赵大磊一看,可不是嘛,就在政府大院的门卫室旁边,一个吊着右手,身上裹了好几处纱布的人正仰头往这边瞧着。虽然已经五十七岁,赵大磊的目力依旧是非常敏锐,比大多数年轻人都好,隔着那么远”那个人头上还裹着纱布,赵大磊还是一眼认出来了,下边那个人就是林县长在中州市维斯特夜总会救下来的江耀武。赵大磊清楚的记得江耀武受伤很重”没有两三个月的休养,是很恢复的”现在才半个月,怎么就出院了呢?还跑到白墙县来,冒充自己的亲戚,究竟是要干什么呢?
赵大磊这一皱眉沉吟,王育红那边就会错意思了,以为赵大磊根本不认得下面那个人,不由得一拍大腿,叫道:“这个狗日的,竟然敢冒充您的亲戚,简直是欠揍!赵哥,这事您别管了,交给俺就行,俺这就下去,让他知道知道厉害!”说着王育红转身就要往下冲。
“站住!王育红,你集丰什么?你怎么就知道他不是我的亲戚?”赵大磊冷冷地喝了一声。
“啊,赵哥,他……他是您的亲戚啊?”王育红心中尴尬,脸上表情却转换的飞快,“那我这就下去把他给您请上来啊!”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办的”赵大磊冷冷地撂下了一句,转身向外走去,把王育红搁着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
“哈哈,老王,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吧?”王育红平时在小车班里人缘就不怎么好,值班室几个司机见王育红在赵大磊面前吃了瘪,如何肯放过这个冷嘲热讽的机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