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掌门一事依然没有争出个所以然。马秀珍,孙秀青和叶秀珠坚持独孤一鹤临终前的遗言是立马秀珍为掌门。但是掌门令牌却在叶芷然手里,石秀云满脸为难,苏少英神色冷漠地站在叶芷然旁边。张英风不发一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严人英……大家有志一同地将他忽略了……
乱七八糟的一天就这样过去,到了晚上,轮到叶芷然为独孤一鹤守灵。
孤月高悬,山间的冷风将白帆撕扯得哗哗作响,灵堂中的烛火忽明忽灭,地上的黄纸凌乱地散落在地。空荡荡的大殿中间,一身白衣的少女孤零零地跪在灵位前,目光空茫死寂,脸上的泪痕未干。
她怔怔地看着灵位上独孤一鹤那四个大字,手指攒紧了丧服衣角,骨节用力得泛白。“师父……若你没有死,大师姐是不是就不会……”
轻微的脚本声突然从身后传来,她的神色募得一变,紧张地回过头,“谁?!”
“芷然,是我。”慈眉善目的黄长老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安抚着道,“你身体还未痊愈,我担心你出什么事,过来看看。”
“长老师伯啊……”白衣少女神色一松,低下头转过身去,“我没事。”
看着她低沉的脸色,和绞紧衣角的手指,黄尚若有所思,“芷然,你也算是我看着长大的了。在老夫心里一直将你们当做自己的亲身孩子一样看待。老夫还没有瞎,你有心事,老夫看得出来。不单单只是为了掌门师弟的死吧……”
白衣少女浑身一震,头垂得更低了。
黄尚看着她,眼睛一转,神色突然严肃起来,“芷然,你告诉老夫。师弟临终前安排的掌门,是不是马秀珍?”
叶芷然攒着衣袖的手指收紧,没有回答。
“掌门之位关乎峨眉大事,特别是现在有了西门吹雪这样一个强敌的时候,稍有不慎就关系到了峨眉一脉的生死存亡。这绝对不是可以拿来儿戏的,芷然,你必须实话实说,师弟临终前指派的人,真的是马秀珍?”
他的声音严厉了起来,白衣少女咬了咬唇,犹豫了许久,最终开口道,“不是。”她的声音很小,像小猫崽的呜咽刚出口就被吹散在了风里。但是以黄长老的耳力,已经足够听得清清楚楚。
唇角扬起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黄长老和蔼的声音带了一□哄,“那么,师弟指派的人是谁呢?”
大概是终于放弃了,少女这一次回答地很干脆,“是我。”
果然……黄尚在心底冷笑了一声。独孤一鹤生前就最疼爱这个小徒弟,简直把她当亲闺女。临死前将掌门之位传给她也不稀奇。独孤一鹤,你想得还真是好,可惜,死得太早了。现在这个丫头才十七岁,剑术天分再高又能怎么样。更何况你一死,你的好徒弟们就立刻反目了。他就说当初叶芷然天分如此之高怎么会不惹人嫉妒,如今看来,这些兄友弟恭,姐妹情深,果然都是装的!
心底快意,他的脸上却依然是和蔼慈祥的表情,只是在听到她的回答后带上了几分为难,“这……芷然你在峨眉弟子中天分最高,师弟任命你当掌门无可厚非。可依峨眉如今的境况……芷然,不要怪师叔多言,你的年龄还是太小了……”
白衣少女低下头未回话,黄尚也不在意,继续以一种关心小辈的长者的身份分析道,“若是平日,有我们这几个老头子在,芷然你的年龄虽然是小了一点,但是我们也帮你看着点。但如今峨眉大敌当前,秀珍她们又……唉……内忧外患呐!”说道后来他已经是痛心疾首的姿态,狠狠锤了一下地面。
夜晚的凉风吹进灵堂,扬起跪在灵堂中央的白衣少女的衣角,她纤瘦的身形在风中显得更为瘦弱。苍白小巧的脸被垂下的长发遮住了大半,看不清她的表情。就在黄尚准备继续开口的时候,一直静静地听着他的话的少女突然出声道,“其实……我不在乎当不当什么峨眉掌门,师姐相当就让她去当吧。我明日就会将掌门令牌交给她。”
黄尚一愣,随后心底一惊,肃然道,“芷然啊,你的掌门之位是师弟亲口许诺,怎可随意交给旁人。”
叶芷然摇了摇头,“我说了我不在乎这个,我在意的只有……”她的目光落在了独孤一鹤的灵位上,眼底流泻出愤恨的光,“杀了西门吹雪为师父报仇!”
黄长老看着她死死地拽住衣角的手指,和尤带着仇恨神色的侧脸,若有所思,随即温和道,“你师姐毕竟还年轻,她此刻还镇压不住峨眉派。就算你真的将掌门令牌给了她,她也未必能够服众,更别说带领峨眉上下为师弟报仇。”
白衣少女一怔,看着黄长老肯定地向她点点头,激动道,“可是……那师父的仇……”她茫然无措地低下头,“师父的仇……没有别的办法了啊……”
黄尚看着已然六神无主的少女,唇角勾起一个满意的微笑,语气中带了一□哄轻轻道,
“芷然,你如果只有这一个心愿的话,其实还有更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