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二未问是劫是缘好长的一个梦啊!
仰望着漫漫星河时,这个念头仍然不时自纪若尘心底浮现,尽管他知道刚刚过去的绝不是梦,但仍然不由自主地怀疑一切的真实
他的心神就这样在真实与虚幻之间不停地变换着,挣扎着,有好几次成功地从梦中醒来,又心甘情愿地沉浸在了梦里
如是反反复复,直到一缕凉意袭上面颊,他才猛然醒来,呼地一声坐起!
他左右张望,一颗心如同浸在冰水之中,几乎停止了跳动
青衣呢?
那狂乱的埋首烟波、抱春雨如绵的夜,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梦而已?
头顶星河灿烂依旧,木楼中一尘不染,只要一闭上眼睛,青衣就似还在他身旁,默默地看着他,一如既往
他忽然出了一身冷汗,如今细细回想,似乎在一同相处的时光,青衣无时无刻不在默默地望着他她就如时时萦绕在身边的一缕风,令他几乎忘记了这个温婉女子的存在只有当风停了时,他才会觉得若有所失
“纪若尘,你这是怎么了?”
他素以心志如钢自傲,当然不能容忍自己处于这样一个混乱的状态,于是狠狠地甩了甩头,可是仍然有些分不清梦幻现实纪若尘又抬起手,在鼻端仔细地嗅了嗅,奇怪的是手上没有一点青衣的味道,也不知刚刚的暗香从何而来
青衣已经走了
恰如流水,过不留痕
他站了起来,仰望着浩渺无垠的星空身上仍隐隐传来酸痛,提醒着他昨夜的狂乱同时在内心深处,有一种奇异的空乏,如同什么东西被从身体里抽走了一般
纪若尘默运心诀,内视体内只见各处经脉中色泽暗淡,不止是精力损耗过度的空乏,且以前圆润如意的感觉也已不在看到这里,他终于知道已身元阳已破,原来昨夜的一切都不是梦可是此刻真元损耗的虽然厉害,然其中多了一点勃勃生机,却是以前不曾有过的
仿佛是受那点生机影响,他眼中看到的一切,似乎都比以往亮了少许
纪若尘突然觉得左手有些异样,举到眼前看时,只见掌心中腾出团淡淡青雾,一个小小的青衣于雾中缓缓浮现她怔怔地望了纪若尘片刻,方浅浅一笑,道:“若尘,能有昨夜一聚,也不知是经历了多少世因果才得来的缘份我心愿已足,该是时候回无尽海了你要记得切切不要到无尽海来找我他朝有缘,自当重聚”
他呆呆地看着掌上的青衣,本已如死水一潭的心中忽生波澜
青衣转身欲去之际,又回首道:“浮生如梦,僻如朝露什么因果轮回,什么大道天命,何必理会那么多呢?想也是一劫,不想也是一劫”
还未等纪若尘回味明白这几句话,青衣已化成一缕青烟,袅袅散去,只在他掌心上留下一瓣殷红的落红那一抹红旋即如落英入水,徐徐隐没在他掌心之中
纪若尘无言望着自己的左手,这只手晶莹如玉,仍如往昔此前他偶尔会看到自己双手上染满了鲜血,且不时有血珠自指尖滴下但现下天眼开时,只见右手上仍是鲜血淋漓,但左手已洁净如初生的婴儿,可遇而不可求的刹那,他心眼闪动,方会看到青衣留下的一瓣残红
“青衣……”这一刻,他心中有万千思绪,最后却都化成缕缕青雾,缭绕成她的名字,于心中凝聚不散
正恍惚着,纪若尘脚下突然一阵地动山摇,侧方一道火柱升腾而起头顶的星空一阵扭曲,如水波般慢慢散去,道道阳光自窗户透射进来,看来已经快到正午了木楼内原本的茫茫夜空,其实都是玄坛法阵生成的
他心中一惊,这才省起玄坛阵外还有许多土人和北芒道士觊觎,青衣既然回了无尽海,那么二天君自然跟着去了,现下整个法阵就要靠他独力支撑
以一当众于他从不是什么问题,甚至想起来会有点兴奋
纪若尘环顾四周,估计法阵还能支撑上片刻,再听阵外呼喊杀声,皆是集中在阵门那边他略一思忖,就决定直接自木楼后面破阵而出,好杀土人们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