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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不羁卿的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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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蠢公主!”不羁丹另一只手顺势捂住她的后脑,将其拉近,神色依旧无比认真。

“你到底要做什么!?”夏初萤终于忍不住喊出来,“不能那样……”

初萤的话还未说完,只见不羁丹认真的脸色顿时皲裂,紧接着是一种慌张的表情,“蠢公主,怎么办,你的脸刚刚被我捏青了。”

夏初萤一愣,“啊?”

“青了青了,糟糕了,太明显了,一边一块,有打两块淤青!”不羁丹额头流汗,如果他爹知道他把夏初萤的脸捏伤,绝对不止一顿鞭子。

不羁丹放开了夏初萤,双手捂脸仰天长啸,“我他妈今天怎么这么倒霉呢?难道小爷我真是气数将尽,天要让我?”

夏初萤还未从刚刚的慌乱中缓解过来,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不羁丹懊恼的又嚎又叫、又哭又闹,“喂,你又怎么了?”

此时此刻,不羁丹也有种想哭的*了,他觉得自己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你还记得刚刚我为了让你抬头,捏你脸吗?”

初萤点了点头,“记得啊。”说着,伸手碰了下自己的脸。“啊,好痛。”忍不住惊叫出来。

不羁丹捂着脸,手指分开的地方露出无奈又惶恐的双眼——能不痛吗?两只脸都青了。

“那啥……蠢公主,我刚刚不是有意的,你能原谅我吗?”不羁丹双膝一软,想跪。

夏初萤终于想起来,原来是这样,扑哧一笑,“笨蛋,别那么害怕,青就青呗,一会回去,我让诗语找些冰块敷敷,再擦些药,没几天就好了。”虽说如此,但夏初萤敢对天发誓,这辈子第一次有人敢掐她掐到脸青,若放在鸾国,这可是掉脑袋的事儿。

不羁丹的面色并未因初萤的大度和安慰好转,“但今天怎么办?那么多人见我们两人到帐扎包,你青着脸出去,只要有一个人告到我父亲那,我就死定了。”不羁丹痛苦的捂着脸,他不怕挨揍,但悲哀自己太过倒霉。

夏初萤略想了下,而后道,“这个好办,我带一块面纱吧。”

“你现在有面纱?”不羁丹问。

初萤摇头,别说面纱,帕子也没有。

“那怎么办?”不羁丹问。

初萤二话没说,撩起裙子便准备撕,好在,她还没撕开,就被不羁丹拽住,“撕撕撕,你都撕几条裙子了?刚刚那香粉呢?”

初萤恍然大悟,对,她手上竟然有香粉。

像这种名贵的香粉,大部分材料是珍珠粉,具有极大的遮瑕作用,如果她擦一些香粉应该能遮上不少。

从怀中掏出香粉,小心打开盖子,传来沁人心脾的香味,果然是好东西。

“你在找什么?”不羁丹问,因为他不解,有了香粉,夏初萤为何不赶紧摸,到处寻找。

“镜子啊。”初萤道,“不然我怎么知道擦得匀不匀?”

不羁丹了然点头,“这里没镜子,来来把香粉给我,我给你擦。”

初萤一愣,“你给我擦?”

不羁丹一派严肃,“当然,你不相信小爷我的手艺?就算是不相信,除了让小爷擦,你还能让谁擦?”

初萤思索了下,想到这香粉不比眉黛、腮红,即便没有什么上妆技巧的人应该也能使用。于是,便是将香粉递了过去。初萤怎么会想到,自己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只不过这是随后要发生的事。

不羁丹左手小心捧着小巧的香粉盒子,右手拿着盒中精致丝绸粉饼,现实蘸了蘸,“过来,别动。”

无奈之下,夏初萤只能乖乖站在不羁丹面前,仰着小脸,闭着眼。

不羁丹看准了一块淤青,下手便擦。

“哎呦,好痛!”初萤忍不住叫了起来,因为不羁丹这厮真是丝毫不会怜香惜玉,这哪是帮她擦香粉,明明是伺机报复。

“痛?但我也没用力啊?”不羁丹喃喃自语,“好吧好吧,我再轻点就是了。”

先不说不羁丹到底用了多大力气,只说夏初萤面颊严重捏伤,稍稍碰下都疼得很。

这一次,不羁丹小心翼翼,狠狠地蘸了香粉,为了让粉饼上粘带更多的香粉,还在那盒子里拼命地扭,以至于当粉饼拿起时,香粉哗啦啦地掉。

初萤的脸未动,眼球则是盯着粉饼,心中不免惋惜——臭鸡蛋这一抬起胳膊,最少损失五两银子。

虽然不羁丹蘸香粉时十分粗鲁,但当粉饼碰到初萤面颊时,却是小心翼翼,能多轻有多轻,甚至让初萤忍不住颦眉,因为脸被他弄得痒痒的。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又过去了,初萤只觉得脖子很痛,而后用眼角扫了下香粉盒,只见本满满未开封的香粉,此时已经见了底了。

忍住打哈欠的冲动,初萤幻想自己鬼一般的脸——整合香粉在脸上,如果说不吓人那才假,定然白得如同吊死鬼一样。

夏初萤又看向不羁丹,从头至尾,他都是一副认真的表情,丝毫未变,好像他正做的,是关乎未来、关乎国家的大事一般。而同时,她也想到了可以将秦诗语等人叫进来,但随后想到,也许不羁丹所为也是为自己赎罪的一种,她不应该剥夺此权利,就如同刚刚浪费了他的一番美意一般。

终于,不羁丹叹了口气,如释重负。“终于见不到淤青了。”

夏初萤也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那我们可以出去吗?”她不敢笑甚至不敢有什么夸张的表情,因为脸上的粉太多,她怕掉渣。

“行,走吧。”不羁丹咧嘴笑了起来。

帐扎包的门推开,当门外等候众人看到夏初萤时,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尖叫出声。

初萤小心控制着自己的表情,揉了揉耳朵,“喊什么喊?”

不羁丹也是不解,“对啊,喊什么啊。”而后随意一回头,当看见满脸苍白如鬼一般的夏初萤,也差点尖叫。

初萤看见不羁丹的表情,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别叫,这些不都是你的杰作?”因为这一个笑容,香粉如同雪花一般纷纷掉落。

“这……这是怎么回事?”秦诗语冲了过来,小心查看公主的脸。

初萤叹了口气,“你们谁有帕子,为本宫遮住,我们回去洗洗脸吧。”

彩蝶今日带的帕子是粉色,赶忙掏出,为初萤小心挂在脸上,而后彩霞取出随身携带的发夹,将帕子固定在初萤的双鬓。

弄好了一切,众人才随夏初萤回了满堂院,烧了热水重新沐浴,当洗掉着白得吓人的香粉时,满堂院传来一声声尖叫,自然是大家看到尊贵的公主脸上两大块明显的淤青而尖叫。

初萤的即使时,因为帐扎包中太黑,她不小心跌倒撞伤。

但众人都是能看出来,公主怕是被人故意弄伤,而那个人不是别人,便是四公不羁丹。虽然如此,公主不想追求,没人便敢再提。

满堂院忙碌起来,取冰块的取冰块,找药粉的找药粉,当将淤青之伤处理完毕,也已下午,夕阳西下,绯红光芒烧了半边的天。

夏初萤的脸依旧淤青,虽然比之前轻微许多,在彩霞的巧手下,终于算是用粉勉强遮掩了下去。好在不是白天,篝火下本就看不清颜色。

夏初萤的晚膳在自己院子里用,和盟主告了个假,因生怕在首领们聚餐的大帐中,自己脸上的淤伤被人看出。加之,直到如今,她还是无法接受全肉宴,依旧保持着鸾国的清单口味。

“彩蝶已经去篝火晚会了?”用完晚膳,初萤一边用清茶清油腻,一边与众人闲聊着。

“是啊。”秦诗语笑道,“公主殿下,您是否参加晚会?若不想参加,奴婢便去盟主那里再告个假。”

初萤摇头,“不行,七夕节在草原上算是个大节日,更是各个部落联络感情的时机,本宫若不出现,会扫了盟主面子的。”

正在这时,彩霞从外进来禀告,“公主殿下,三公大人来了,说是接您参加晚会。”

初萤放下茶碗,笑了笑,“看,有人来请了吧?”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

秦诗语道,“三公大人定是受盟主之命前来,不知公主殿下是否知,听说盟主开始逐渐重用三公了。”

“哦?”这件事,夏初萤还真的未听说,略有惊喜,“这是件好事啊,本宫可得恭喜三公。”

众人一边说笑闲聊,一边走出帐扎包,却见满堂院门口,一袭白衣的不羁卿如虚竹而立,俊美的面容淡淡,闲适地欣赏夜色。

当夏初萤见到这一幕时,心中有种强烈的感觉——不羁卿真的变了,虽然她不知他到底因何而变、何时而变,但不得不说他的变化甚大,甚至可以用翻天覆地来形容。

“三公晚上好。”初萤先打了招呼。

正沉浸思索中的不羁丹醒来神,赶忙迎了过来,“公主晚上好,听说您刚刚身体不适,不知现在如何了?”

“没什么,可能是白天晒久了吧。”初萤笑眯眯的。

不羁卿微微点了点头,“我奉父亲之命前来迎接公主,但公主别勉强,若身子依旧不适,我便去与父亲说说。”

夏初萤摇头,“真的没什么,已经好了,我们走吧。”

大批奴仆簇拥,初萤与不羁卿并肩而行,一白一粉,晚风吹过,竟如同从画中而出的一对璧人般。

一路上,略有安静。

初萤笑眯眯地抬起头,想向不羁卿,“有心事?”

不羁卿苦笑,轻声道,“岂是用心事可以形容,是内疚,其实公主殿下为何身体不适,别人不知,难道我还不知?”

“哦?”初萤失笑,“为什么?”她能说,因为她的脸被臭鸡蛋捏青了所以不适吗?

不羁卿眸中的内疚更甚,“殿下是惊吓过度吧。”

夏初萤摇头,“别瞎想,本宫就那么点点胆量?如果本宫单子小,你以为敢来和亲?”

虽是同父异母,但不羁卿与不羁丹却是完全两个模样,虽然同样消瘦英挺,但一个阴柔儒雅,一个阳刚顽劣。而同样拥有一双乌黑的眸子,在不羁丹的黑眸中只能看到狡猾和倔强,但不羁卿的眸子却如同远黛一般悠远。

“公主,我……我……”不羁卿的声音突然犹犹豫豫。

夏初萤停下脚步,好奇地看着他,“什么?”

不羁卿叹了口气,“虽然知道也许会为公主添麻烦,但依旧想说,可以……借一步说话吗?”

初萤微微皱眉,她隐约知道不羁卿要对她说什么,刚想婉拒,却又想到,有些事不是回避就可以解决,早一点将话说明白,便少一些误会。

在众人的惊讶中,夏初萤欣然同意,别说不羁卿大吃一惊,就连其他人也都不解——这一天因为单独说话,殿下吃了不少哑巴亏,现在怎么依旧如此?

虽然不解,但主子的命令使然,众人无奈,只能又冒着被陷害的风险,让来年个人到一旁独处不知说着什么。

“公主,你就不怕……再有人陷害?”不羁卿忍不住问出心中疑问,因为在他心里,金玉公主不是办事鲁莽之人。

夏初萤呵呵笑着,“有些人,越是怕他们便越是以为有机可乘,倒不如大大方方在他们面前,何况,有些事并非是他们陷害,而是我们本身做得不对,你说对吗?”说着,用已有所指的眼神看向不羁卿。

这种眼神带着审视以及指责。

让夏初萤意外的是,即便用如此严厉的眼神审视不羁卿,后者都未有丝毫心虚,连眼神都未闪避。

“公主,即便被千夫所指,我依旧对今日之事不后悔。”他指的是赠送佩刀。

初萤眼中茫然,“我……你……”

不羁卿走了几步,直立在夏初萤面前,他低头,迎着夏初萤的视线。“公主,如果我努力改变自己,你可以给我机会吗?”

夏初萤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机会,却依旧不解,“我有什么好?”

不羁卿心跳如雷,忐忑得呼吸紊乱,而且明知因此时极易被夏初萤排斥,却依旧无法安耐住表达心意的冲动。“什么都好。”

夏初萤依旧迷茫,“我成亲过、和离过,甚至有过孩子,在鸾国上到贵族下到贫民,无一不在背后骂我,说我善妒跋扈不守妇道,这些你都知道吗?”

不羁卿毫不犹豫点头,“虽然具体不知,但都能联想到。”

“我要嫁给你父亲了,你知道吗?”初萤茫然问。

“知道。”不羁卿答。

初萤只觉得心中酸楚,“嫁给你父亲,以后我便是你母亲,难道你真要*?”

“金龙部落有继婚,”不羁卿斩钉截铁的回答,这坚定的语调,与其虚弱的外表极其不符,在这一刻,瘦弱的他仿佛魁梧高大,“我可以等。”一字一句,仿佛诺言。

“继婚?”夏初萤终于忍不住露出惊讶的表情,而后在脑海中搜索地理志,隐约好像真有继婚这个词语,但她之前的注意力都在军事、农业和经济上,并未在民俗方面留意。

“对。”不羁卿答,“在金龙部落,男子死后,若无子嗣的年轻妻子可以选择嫁给死者的兄弟,而条件则是那兄弟必须要成年。”不羁卿为其解释,“但如同死者没有其他兄弟,便可以嫁给其成年的儿子。”他没说的是,这继婚长幼有序,他知道自己因为自私而隐瞒这一条,因为迫切希望夏初萤可以接受他。

夏初萤长大了嘴,表情满是吃惊,“天!怎么可以这样?”这是她第一次听说“继婚”,震惊得无以伦比,这种事情放在鸾国,即便不是*,也是人们难以接受的!

“这样的传统,有利于财产的凝聚以及延续,”不羁卿了解两国文化,为其解释,“齐兰国无法与富饶的鸾国相比,齐兰国人凝聚财力极其不易,别说一个家族,便是一个部落想富裕起来也是要靠天意,而男子死去,遗孀势必要分一些财产,而若年轻遗孀改嫁,这宝贵的财产也会流落到其他家族。为了保护家族财产,便有了继婚这个传统。”

因为不羁卿的解释,夏初萤的吃惊总算得到了缓解,整整一天,夏初萤都不记得自己到底吃惊了多少次,甚至怀疑还有多少震惊的事实等待她。

“初萤……”不羁卿忍不住说出内心一直想喊出的称呼,“我们是有条件在一起的,接受我好吗?无论是多少年,我都等,无论是一年还是五年,无论是十年还是二十年,我都会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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