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是在事后,再听说这件事情,元老板懊丧几天也就算了,但是现在却是当面清楚怎么回事,元老板心里的那个悔恨,那个揪心,那个裂痛,根本没有办法用笔墨来形容。
本来以为遇到了棒槌,能够吃一口鲜虾,赚点小钱。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是扮猪吃老虎的家伙,狠狠的一口下来,反过来连皮带骨吞了自己几千万。
痛心疾首,悲痛欲绝,欲哭无泪……
元老板额头上的青筋迸现,血压猛地蹿了上来,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以后根本听不得乾隆官窑粉彩字眼,有谁提到了,他的高血压准发作。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有心脏病,不然今天肯定交待在这里。
尽管如此,元老板的表情也十分难看,阴沉如水,几乎要凝结成冰了。
见此情形,皮求是好心提醒道:“元老板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回去歇歇?”
“……嗯,是有点累了,回头再找你喝茶。”好半响之后,元老板抹了把脸,然后如同行尸走肉一样,浑浑噩噩的离去了。
王观见状,有点儿恻隐之心,低声道:“皮大哥,这样是不是有点儿过了。”
“没有的事,你不用替他担心。”
皮求是摇头道:“你应该想一想,那些被他坑过的人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再说了,你只是拣漏而已,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他走宝了是自己眼力不行,也怨不了别人。”
王观仔细考虑了下,也就释然了。
既然开门做生意,就应该有走宝的心理准备。况且,也可以肯定,当初元老板购买那个赃旧的瓶子,成本肯定不会很高,现在他花二十四万买下来。严格来说,也是元老板赚了。现在元老板觉得吃亏,那就是欲壑难填,自己给自己难受。
这种心理学范畴的命题,王观也不准备深究。这个时候,他又仔细打量粉彩瓷瓶上的猫蝶图案,脸上若有所思,连忙取出手机拨打了周老的电话。
“王观……”不久之后,电话通了,手机传出周老的笑声:“你们不是去津门玩了吗,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周老,我现在就在津门。”王观笑道:“你还记得前几天给我提过的那个乾隆官窑粉彩瓷瓶吗?”
“粉彩瓷瓶?”周老有些迷惑,随之反应过来:“对,就是蝴蝶戏猫的那个,图案在官窑粉彩瓷器中非常的罕见。”
“呵呵,周老,如果我告诉你,现在我眼前就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不知道你信不信。”王观笑了起来:“描金的猫蝶相扑纹饰,还有乾隆御题诗文,包括八徵髦念之宝阴文印章,基本上和你描述的没有什么区别。”
“什么,你看到了?”
一瞬间,周老有些激动道:“在哪里?能不能买下来……当然,如果藏家不愿意出手,你说个地址,我马上过去。”
“周老,不要急,东西现在就在我的手上。”
王观笑道:“过两天我再带上门,请您帮忙掌眼。”
“过什么两天,立刻、马上……”周老一听,欣喜道:“正事要紧,先把东西带回来,你们再慢慢游玩……就这样,我等着……”
说话之间,不给王观反应的机会,周老就把电话挂断了。
对此,王观无奈一笑,早知道周老这么心急,就不应该打这个电话。
“兄弟,你这是要走?”
皮求是在旁边也听了两句,顿时挽留起来:“说好了一起吃饭的……”
“也不是去哪,就是返回京城而已。”王观想了想,邀请道:“要不,皮大哥你也和我一起过去,回头就可以直接去吃满汉全席了。”
“这主意好。”皮求是点头答应下来,然后有些好奇道:“对了,你说的周老是?”
“是那个周老啊。”
听到了名字,皮求是顿时惊讶于王观的人脉关系。
要知道,京津的收藏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而且由于物品收藏的种类繁多,也注定了圈子不可能完全统一,不过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有一些人,平时没有什么交往,但是肯定听说过对方的名头。
尽管周老的声名,不像观复博物馆的马先生、瓷片博物馆的片儿白白先生、香港永宝斋斋主翟先生那样在民间耳熟能详。然而在圈子之中,周老的名气未必逊于几人,反而由于专注的研究,鉴赏能力更加让人信服。
所以听说现在要去见周老,皮求是反而比王观更加热心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