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房管事宅子里,李管事脸上惊疑不定,喃喃道:“发生何事了?难道与洪森失踪有关?”药谷小院里,贾管事靠在躺椅上悠然自得地翻本书,站在他下首的金元魁面有惊容,皱眉道:“宗内出什么大事了,竟要召集所有长老议事?这样的情况百年未有吧?”
贾管事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微微一笑道:“那却不见得,这钟声五十年间就响过两次,其结果么,嘿嘿……”
景云钟声直至三刻钟才止歇,玄天宫内已站满了人,除了宗主和外出的四名长老,所有玄天宗长老已经到齐。
李长老、秦长老、顾长老等人坐定,低垂眼帘,并不说话,并不大的厅堂内一点声息也没有。
再过了半个时辰,宫门开合,一道青红的光茫闪现,厅里已经多出一个黑须紫面的中年男子。他进到殿中,左右看了一眼,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闭目养神。
没过一会儿,接连有三名长老用缩地术进到殿中。
最后进来那人神态威猛,他刚一站定就大声道:“到底出了什么事,竟然要敲景云钟召我回来?”
李长老睁开眼,淡淡说道:“嗯,端木师弟也到了,稍坐,这次事出蹊跷,这才不得不召大家过来,丹房药谷那边事一向是顾师兄负责,就让他来说吧。”
顾长老面无表情地从椅上起身,走到厅子中心的鼎旁,一指鼎中黑沉沉的水,道:“黑水潭底出事了。”
顾长老话音刚落,那紫面黑须的端木长老就皱眉道:“难道是他?”说着走到鼎前查看。
只见他手一拂,鼎中黑沉沉的水慢慢向两边分开,没一会儿所有的水都分到两边,现出鼎中一把三尺长的剑来,那剑树立放置,剑破深深插入鼎底,通体金光闪动,一面为黑,一面为金色,剑身上细密地刻了许多字符,在剑柄处有一枚晶莹通透的圆珠,不时有红白之光闪动。
端木长老看了一眼,疑道:“此阵并无任何破绽,不知顾师兄
所指何事?”
顾长老不置可否,只道:“你且看着就是。”
端木长老盯着看了一会儿,那剑并无任何异状,心中有些不解,他环视一周,见各长老面有忧色,他心中不由更是疑惑,道:“顾师兄,你倒是直说,这瞧着与平日没有什么不同。”
刚刚说完,只见那剑突然颤动了一下,连带着整个大鼎也微微一震。
“咦?”另外三名刚赶回来的长老也是惊疑不定。
端木长老道,“怎么会这样?镇阳剑为何无故颤动?”
李长老叹道:“这种情况在半日前就出现了,我与众位长老商议已商议过,一时难决,这才召集众位师兄弟回宗,到时有个变故,也好应对。”
端木长老走了两步,回头说道:“会不会是阴魃?”
李长老站了起来,道:“应该不会是他,三十年前我们借护山大阵将他击退,已伤了他的精魂,没有百年不会复原,他在潭底深处,无其他方法弥合,这才过去三十年,他应该连阴魃之体都没有修补好。”
秦长老一直闭目养息,没有说话,这时突然说道:“李师兄此言差矣,想那孔尚几乎每百年就要破潭而出,每一次出来法力境界都要比前一次强上许多,六百年前两人就可以胜他,直到三十年前,却需要合众人之力,借着玄天宗至强阵法才能伤他,这其中变化众位师兄不会不知。”秦长老站起身,环顾一周,沉声道:“我猜想那孔尚在九禁之下怕早已魔婴大成,本体分身本有联系,本体修为境界高了,他那阴魃之身自然也水涨船高,这才会越挫越强。不然的话,他在潭底苦修,修为为何进展得这么快?”
李长老摇头道:“修为至元丹期寿元不过五百年,孔尚自进九禁以来,已有七百年,他若是修成魔婴,必然天地有感应,玄天宗诸位前辈不可能不知,我也不会没有察觉。”
殿中长老中只有李长老和秦长老修为到了合丹期圆满,有望炼就道婴,神识最为强大。若是在玄天宗中,哪怕是潭下九幽之内有人修为到了魔婴道婴,在这么近的距离内就会有所感应。
要知道修仙之人精元旺盛,在世俗中有如黑夜中的火烛,只要不是有神奇的敛息功法隐匿,神识到处,一览无余。
殿中长老也都神色起了变化,思量起来。
“嘿,孔尚,如若真是他,倒也好,我们便与他再战上一战,这次我到南荒之地找到克制他离合镜的宝贝,到时要还能不能再让我吃亏。”端木长老脸上兴奋,磨着拳头道,他在三十年前刚刚升任长老,修为只是元丹初期,在孔尚离合镜下吃了大亏,险些被杀。这三十年来他对此事一直耿耿于怀,引为恨事,心中早就起誓要将孔尚神魂俱灭。
“端木师弟!”李长老沉声道,“你执念太深,恐怕非是好事。”
端木长老哼了一声,道:“你们在这里商量来议论去,也没有弄明白,还不如到潭底查番,自然就会明白。”
秦长老道:“下谭之事须得慎重,镇阳剑的变化如果真是因为孔尚的缘故,他的修为只怕恢复得差不多了,三十年前要我与李师兄六人合力,借着玄天宗愿力大阵才能击伤他,到了潭底,护山大阵的威力不能到达那里,人去少了怕是不成,人去多了,怕是会引起宗内人心恐慌。”
端木长老皱眉道:“那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