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宁锐仰天喷出一口鲜血,心神震颤,胸闷yu裂。
本就处于不稳状态的灵窍要穴内顿时飓风狂飙,迷流遍布,本就残败不堪的七层如意塔愈发倾斜破败,零零碎碎间,不断有残石壁垒堕下,干涸的愿湖从湖床中心处显出巨大龟纹,蛛网般朝外蔓延开来。浮在愿湖上空静静接受如意血滋养的“方天嗜血钉”和“紫犀天龙匕”瑟瑟发抖,尖啸不断——
这一刻,整个如意世界竟有崩溃坍塌之意。
那口喷出的血雾于空中凌乱纷飞,如雪如雨,飘扬坠下却又不惹尘土,缭绕百转后,还是尽数粘附于宁锐裸露的肌肤之上,瞬息消匿于皮层血管之下,只余些许红斑。受强横气机牵引,宁锐血脉激荡,青筋爆鼓,墨发猎猎飘扬,状若魔神。
七se交错,光影变幻间,成长过程中的一幕幕场景不断接地而起,凝实而出,瞬息间又复散去:
大哥宁玄怒掀饭桌,火气冲天:“也不知道是不是老爷子的种,也敢如此放肆,小毛孩一个,竟敢告我宁大的刁状!”
二哥宁铎一把拦过肩膀,yin测测笑道:“二哥告你个秘密,你的美人儿娘嫁入侯府不足月便生了你,府上对外说是早胎,不过大家都议论其中怕是别有隐情……ri,小王八蛋,你敢打老子!!不要跑!!”
姐姐宁烟柳眉一竖:“好好读书习字,别整天吊儿郎当的。你出身……本已不净,难道还不能为自己争口气?”
二叔公搂着小花婶儿在草丛里哼哧哼哧了一番,临了,揉捏拍打着妇人那白生生圆颤颤的臀瓣儿,惬意叹道:“便宜俊生那小子了。”小花婶狗儿般匍匐伏在二叔公股间,跐溜跐溜吞吐着,言语不清,“唔……他叔,被俊生……唔发现了如何是好?”啪嚓,老夯货赏了脆生生一巴掌,舒服叹道:“怕个鸟,就连侯爷都被人带绿帽子得了个便宜三小子,何况是俊生个腌臜兔崽子?”
……
市井厮混,遛鸟打架,走马章台,敲寡妇门,偷女儿心……
光影零乱,幻觉不断。由于神识受创,灵窍不稳,在周遭世界趁虚而入下,他之前人生种种压抑的愤怒、屈辱、悔恨、龌龊走马灯般纷纷涌上心间。他清楚现在身处幻境之中,一切皆为虚妄,但人吃五谷杂粮,人有喜怒哀乐,眼前、身边上演的这一幕幕皆为真实浮现,全是他心中最不愿提及的沉郁往事,如万箭攒she,不断轰炸攻击着他费力筑起的堤防。他拼命想运转“无动于衷诀”,但灵窍内那实心古钟凝结了数次却总是砰然消散,无法结实。
此时此刻,就连灵窍都摇摇yu坠处于溃散边缘,又如何能分出如意之力,聚起诀灵!
宁锐面se苍白,一退再退。但无论他怎么退,二箭之速尽展,也仍处于这方寸世界内,场景依然不停变幻,依然幕幕锥心刻骨。不消片刻,整个人的神识已经完全处于崩溃混乱的边缘——
以他的境界水平,原本不至于如此,单是灵窍已经开塑这一环,已经凌然所有参赛jing英之上,包括天赋异禀的千薇。只要禁守本心,这草冢内的“半梦半腥草”根本就奈何不了他,但之前硬抗千辰悍然天威的“撼天之手”两记,基本上全都是靠灵窍内为数不多的如意之力护持硬拼,已经伤到了灵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