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瑶“呃”“呃”点头。隐约间头顶上有拨弄瓦片的声音传来,她看向巫小婵的眼神添上几分了然。有一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身在戏中,一切都显得很不真实。巫小婵的生活就是这样的吗?她想。
殊不知,对于巫小婵来说,这并不是她的生活,所以也无所谓真实和虚幻。在这一个那一个的时空里时,她更应该是那个叫“时光”的小店的店主,眼底千帆过尽,用所见所闻为笔,一笔笔记录下店里的“东西”们不同寻常的经历。在她的眼里,它们是有生命的,是儿子,是女儿,就算邪虐如“有预”,也是一样。失落的只是,竹音说的故事有她来听,她的这些故事要说给谁听?
翌日天未明,巫小婵和聂瑶二人就悄悄跟在一人二妖身后,一路来到两域交界处。值得一提的是,这里生长着一棵长相颇为奇特的树。树旁有一石碑,上刻有“界碑”二字。在人域的律法里,界碑那头是禁地,只有十恶不赦的人才会被流放到界碑那头,从此生死由天,永生不得再踏进人域一步。这棵树也不知道是谁种下的,又是在什么时候种下的,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它就已经在这里,像一只美人手,张着枯瘦的指骨,面向妖域的方向,五指曲起,似乎想抓住什么,然而终不可得。
两人远远儿的躲在一个土丘背后,注视着那边的一举一动。
戉楆牵着奴儿,和侍工一起到时,只看见绿路而不见其他小妖。一问才知道,按他们的规矩,在人域一旦出现什么意外,不管在做什么都必须尽快离开,返回妖域,等事情过去再出来继续做买卖。其他小妖已经先行返回妖域,绿路留下来一是接应他们,二也是最重要的,就是把他们劝回去。
绿路一脸严肃,道:“我知道你们这次出来是干什么的。”他看一看奴儿,转而对上戉楆的眼睛——他狭长的银眸略显迷茫,“但现在你们最好跟我一起回去,往后日子还长,不愁没机会出来。但如果你们执意要留下,一旦身份被识破,绝对没法儿善终。
戉楆问:“为什么?”
“嗯?”
戉楆叹口气,斜睨着一双银眸,说:“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我们要这么狼狈呢?为什么要怕那些宵小之辈?又不是打不过!如果不是不想节外生枝,我早就想把那些嚣张的家伙狠狠揍一顿!”
绿路听到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话,额角青筋一跳一跳的,一个没忍住爆出口来:“你当你有多厉害?!就你那点儿修为,给别人塞牙缝儿都不够!”
聂瑶深吸一口气:“说话好狠!”巫小婵不理她,继续留神听着。
绿路说:“你知道为什么就算是修为再高的妖也不敢轻易踏足人域吗?你知道那些驱妖人都是怎么对待被降服的妖的吗?你以为那个孙家仅仅是一个地方望族吗?不知死活的东西…”“你——”戉楆一个字堵在胸口,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绿路还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狠话责骂过他。他胸口发闷,撇过头去,气呼呼的不再说话,眼圈也有点儿红。
侍工见绿路罕见的在戉楆面前大发脾气,察觉到一些不寻常。他看看戉楆,无奈地叹口气,问:“到底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