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来告诉她,她该怎么办?没有人曾教过她在这种时候该怎么接受,或者如何拒绝。竹音,夕枝姐姐,爸,妈…你们一个个的都在哪儿?男朋友——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就在这个时候,“咔嚓”一声,闪光灯不合时宜地突然晃花两人的眼睛。巫小婵下意识地闭眼偏头,那只耳机便就在这一个动作间从耳中脱落,便是在这极短的时间里,她的耳朵捕捉到最后一丝“咔嚓”声。
“啊…不好意思,没关闪光。你们继续,继续,让我多拍几张。”那人说完,还真就再次举起相机,然而镜头里的人没有如他所愿。巫小婵在杜诺的手从她肩上滑落时退后一步,略偏转过半个身子,对着那坦荡荡的一条大路。文竹在杜诺那双眼睛转向自己时终于悻悻地放下手中的相机,解释说:“我想起来专门来看看你们,谁知道这么巧撞到这一幕…你知道的,拿着相机我手就痒…”杜诺面无表情地摘下耳机,把耳机线一圈儿一圈儿往手机机身上缠,动作不急不缓,极其赏心悦目。文竹却看得心惊胆战,只觉得杜诺想用那耳机线缠的不是手机,而是自己的脖子。
把耳机线缠好,杜诺淡淡扫一眼周围明显摸不着头脑的观众们,终于还是叹口气,扯过巫小婵的手臂就往里走:“走吧。”文竹见状,赶紧跟上去。路过两个保安大叔时,一句低语不可避免地传进文竹的耳朵——这姑娘声音咋那么粗呢?文竹顿时整个人都郁闷起来。他“厌屋及乌”,连带着对这整个华大也看不顺眼起来,原本抱着的为它拍拍照的想法也因这一句话像小火苗儿似的“噗”一声被一滴水湮灭。他老老实实把相机挂在胸前,紧跟上前面的那两人。
杜诺步子迈得很大,巫小婵几乎要小跑起来才能跟得上他的脚步。手臂被拽得很紧,她不知哪儿来的胆气试图挣脱出来,但几次未果,也就放弃挣扎任由杜诺拉着,行在华大的“阳关大道”间。这一趟出去和回来,心境已经截然不同,就连同样的景物看在眼里也已经是不同的风景。
杜诺越走越急、越走越急,巫小婵忍不住叫他停下:“杜诺,杜诺,杜诺!”这一声已带有愤怒意味的喊叫被“砰”的摔门声生生截断。文竹反应不及,差点儿被门撞到鼻子。他心有余悸地摸摸自己刚刚逃过一劫的鼻子,心里不禁犯起嘀咕,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杜诺,像头莽撞的豹子似的。兴许是这摔门声太大,惊动到隔壁房间的人。隔壁房间的门打开,里面的人径直朝这个方向看来。两个人四目相对,一个疑惑,另一个更加疑惑,但接着就双眼放光似的兴奋起来。文竹举起挂在胸前的相机摇一摇,不由分说推开尚半掩着的门,把房间的主人推进去,说:“来,我给你拍照。”
杜诺把巫小婵拉进房间后就转身一把把她压在门上,一手反锁房门,一手撑在她耳边,不让她有逃跑的机会。而实际上巫小婵也没想过要逃。像一只野蛮的豹子,巫小婵心想。隔得这么近,巫小婵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用眼睛描摹他脸的轮廓,他的唇,他的鼻梁,他的眉眼,两颗黑色的星辰似的。“小婵,我想吻你。”他说。
“为什么?”这是个白痴问题。
“因为我喜欢你,杜诺——喜欢巫小婵。”
哦,原来是这样。他竟真的喜欢自己。喜欢,喜欢,这个词真有意思。
“你是第一次,我会…很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