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美溪坐了她母亲的位置,扯了她母亲的毯子搭在膝盖上,目光清明的望向张家大爷。一副要深入交谈的样子。
“怎么这么着急搬?”
张家大爷苦笑:
“一开始不提防,被人家打听了底细,来来往往的怕你母亲不习惯,换个地方好。”
张美溪说:
“连累你们费心了!”
平安药厂用那么多平安嫡系的听差,所以老张家藏不住,被打听出来是肯定的事。
张家大爷笑着摆手:
“也没有什么,就是亲戚们……”
他停顿了一秒钟,又继续接着说下去:
“亲戚们也没有什么,都是鸡毛蒜皮的事。”
张美溪沉默着没有说什么,将杏子端来的热白水捧在手里。轻轻的吹着。
周二少爷要郑重很多,他礼貌周全的欠身接过杏子的茶,看向张美溪:
“白家就按大小姐的意思,随便收一点钱。卖个总理经销商的职位给他,派去南非去。”
老张家对老亲们是仁至义尽的,地球那么大,分成那么多地区,平安的治疗痢疾类药品在南非的销量极大,只要白家安分。必定能赚个盆满钵满。
张美溪又补充了一句:
“一定要强调分区,不可以跨区经营,不可以卖去日本。”
张家大爷笑:
“放心吧,你老爹都记着那,再磨他几天,规矩定的大一些,到时候让他自己选。”
山东平安县的大地主,刀枪血腥,火炮轰鸣几十年。张家大爷从来都不是个软弱之辈,远远比他的女儿要心狠手辣很多。
心狠手辣的老张家重视亲戚们的感情,要给张太太的娘家面子,所以给白家定了一个光明的前途。
但是白老板可不知道这些,他太作了。
搭上了张家大爷这条线的白老板,当天就交代给了一直以来狼狈为奸的宫崎老板,两人连夜凑了三百万,带了一沓子支票第二天大清早就赶去张公馆,发现人去楼空。
老张家这次搬家还真的不是为了躲避这些老亲,这三五天的就会派听差通知到,主要还是躲避一些公务的来往。
可是宫崎老板不知道这些啊,他一着急,就把白老板给打了。因为三百万是笔巨款,这两位老板一下子是拿不出来的。
民国的金融十分发达,商户们之间流行拆借。所以他们抵押了固定资产,借款三个月,因为要的太着急了,利息也特别高,是三个月二分的利,也就是三个月得交六十万的利息。就算只用一天,也必须得交六十万。
利息是第一天就会收取的,签约合同上写的三百万,他们当天到手就只有二百四十万。
这么多的钱,白老板立刻就会把家底儿赔光,内裤也不会剩下。宫崎老板也会伤筋动骨,有一阵子缓不上来气儿。
白老板被打倒在地之后,口鼻流血,他第一个想骂的居然是张家大爷,昨天还好好地,吆五喝六仆役成群,今天就人去楼去,这不会是逃债了吧!
骂了一句,嘴巴里有东西,噗嗤一声吐出来,是一颗带血的白牙。这个宫崎老东西是用了多大的力气啊,白老板立刻改口开始骂宫崎。
宫崎被骂了之后弯下腰了,觉得自己的巴掌是不够的,他打算用脚来踹了。
一辆高篷的皮卡停了下来,正好周家大少爷路过,他跳下汽车,目光锋利的望向这两人,此刻一个躺在地上,一个弯着腰站着,两个人正在剧烈的问候祖宗。
周大少爷一挥手:
“这是街头斗殴呀,得送去租界巡捕房去,咱们都是维持治安的良好市民。”
于是戴着抢的保安哗啦一声围了上来,将二人扭送去了德国巡捕房。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