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风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精神顿时觉得十分的清爽,反正现在什么事情都不要他操心,他就安心的喝着美酒,在盘龙城的城守府好吃好住的,十分的惬意。
林云芳可就没有他那么轻松了,安抚盘龙城内的百姓,组织民工修缮破损的城池,安排军队休整,吩咐军中大夫治理伤兵,选派人员侦察敌情,抓捕溃散的敌人,通通都要她这个国母一一来亲自处理,另外她还接到千秋城传来的密信,已经找到真正国主陈迪的遗体,为了不打草惊蛇,定国公江裕和林绮梦商量先安兵不动,等林云芳回来再动手,而这件事情又关乎本次随她出征的大将身上,因此他们更加不能轻举妄动,她要审慎处理这件事情,另外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使她既是高兴又烦恼,拓拔圭和宋缺顺利的击败来犯之敌,迅速回军,在京城休整一日,率军正赶来营救自己,不日就可到达盘龙城,而国主陈迪的遗体偏偏就是和他那个弟弟拓拔空脱不了干系,不用说拓拔空没有那么大的胆量,一切的可能都是拓拔圭指使的,但是拓拔圭现在又立了大功,这个时候如果治他们兄弟的罪的话,会引起大臣和百姓们的猜疑,认为他们功高震主,试问还有谁以后为吴越尽力,届时吴越国上下离心,就算别人不来灭他,他自己也会内乱灭亡,更何况她现在还没有稳住局势,拓拔圭更加不能动,但是这拓拔空一定不能放过他,一切的事情都是经过他的手做出来的,先杀了他,敲山震虎吧。
“芙蓉,你去把国主给本宫请来,就说本宫有事情与他商议。”林云芳对服侍在她身旁的东方芙蓉道。
东方芙蓉在林云芳身边的日子还没有在长风的身边的日子多,对着林云芳态度总是相当谨慎的,对林云芳她只有高高在上的感觉,她的心计和才能都让东方芙蓉深深的佩服,如果再加上林绮梦,那就更加厉害了,林绮梦感情丰富,林云芳这边虽然不下与她,但是林云芳更能放的下心中的感情,两人完全可以互补,完全没有对这假冒国主陈迪的长风面前那么的随便,而且好像什么都不会似的,于是拘谨道:“是,芙蓉这就去。”
林云芳没有留意道刚才东方芙蓉的神色,不然一定会追问她在想什么?
这盘龙城的城守府虽然不大,但是建造的也蛮精致的,亭台楼阁搭配均匀,奇珍异草也不少,宛然一座小小的园林,盘龙城城破只是顷刻之间,这城守府倒是没有受到多大的破坏,据说这宇文成多过像是个文人,而少过像个武将,最喜欢的不是打仗,而是游山玩水,诗词歌赋,部下见到这么一座好的庄院,还不献上邀功,又岂会去破坏它呢?
军旅中当然不会有什么好酒可以喝,但是前任盘龙城城守将军府中的地窖中却藏有不少美酒,没有便宜到宇文成,倒是便宜了长风。
长风正坐在一座小亭子里,寄情于美酒,心情大畅,刚端起酒杯,东方芙蓉不知道从哪儿跑了过来,让长风将随身的侍卫都赶的远远的,于是才自然的对长风道:“陈前辈,娘娘她找您有重要事情商量。“
“有什么事情?”长风真不想过去,端起的酒杯放下,皱起眉头道。
“娘娘她没有说。”东方芙蓉回答道。
“好吧,东方小姐你先过去,孤王随后就到。”长风知道这还是人家的地头,自己也是给人家办事,于是还是决定过去看看再说。
“是,芙蓉告退。”东方芙蓉告退先回去复命了。
长风不知道穿什么样的衣服去见林云芳,只好随便叫服侍自己的丫鬟拿了一套陈迪的衣服穿上就去找林云芳了。
一路上上所有将士见到他,都毕恭毕敬的,因为他穿的正是陈迪打仗是的帅服,他自己不知道而已,还以为将士们对他特别恭敬呢!
早就有人通报,把长风带进了林云芳暂时居住的厢房,林云芳将东方芙蓉也遣了出去,只留下他们两人在厢房。
沉默了一会儿,林云芳看了长风身上穿的陈迪的帅服一眼,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在她眼里战场上的那个长风才是自己心目中的丈夫,现在面前的是别人假冒的,半宿才开口道:“先生知道本宫叫你来的用意吗?”
“这个长风如何知道,还请娘娘明说。”长风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这么道。
“如今北线的战局已经平息,就剩下索龙双关的宇文成了,用不了多久,它一定会重新回到吴越国的手里,本宫认为这个时候是先生离去最佳时机。”林云芳不紧不慢的道。
长风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原来是过了河要拆桥了,这个早就预料到了,只不过比预料中的来的快了点,于是长风十分平静道:“娘娘打算怎么让长风怎么离开?”
“其实真正的国主已经去世了,这个先生已经知道了,本宫的意思先生应该猜到几分吧?”林云芳微笑的看着长风,富含深意道。
长风面具下神色一变,像触到了某一根神经道:“莫非娘娘想要长风死?”
“不错,以先生的才智一定可以想到这一点,这一点都不会奇怪,本宫就是想要先生假冒的国主消失。”林云芳继续慢条斯理的道。
长风感觉到林云芳身上的杀气越来越重,但是他却感觉不到房间周围有杀气,凭她一个人,根本杀不了自己,她又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是另有阴谋,长风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道:“娘娘是要长风死呢?还是假冒的国主死呢?”
“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林云芳身上的杀气越来越浓道。
长风突然笑了道:“娘娘的玩笑开的太大了,娘娘认为您一个人能杀掉长风吗?”
“不能!”林云芳肯定地道。
“那娘娘为何还要做出这种不智的举动?”长风凛然不惧道。
“本宫只是想让先生假死而已,并不是真的要先生死去。”林云芳再次笑道。
“假死。”长风喃喃自语重复一遍道。
“不错,因为我那绮梦侄女已经找到国主的遗体,如果你不死的话,本宫如何给他发丧?”林云芳解释道。
原来如此,自己是该功成身退了,居然还被吓出一身冷汗,真是不值,自己的定力也太差了点吧,赶紧平复心情下来道:“如此,长风算是完成了对娘娘的承诺了吧。”
“理论上是如此,不过本宫还要请先生帮本宫一个忙。”林云芳开始说出本来的目的。
只要不是要对付自己,长风其他都不在意,千军万马也不是他一个人可以抵挡的住的,于是放下心来道:“娘娘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
“本宫要先生帮忙替我杀了拓拔空!”林云芳两眼射出仇恨的目光道,原来这杀气一直以来都不是针对他的,看来自己是白紧张了。
但是这会不会是借刀杀人呢?长风不由在心里嘀咕道,这官场实在是太黑暗了,这几天和傅月影他们相处也了解不少吴越国朝廷的一些事情,假装不解道:“娘娘是在说笑吧,拓拔空将军是吴越国的柱石之臣,娘娘为什么要杀他?”
“因为先夫,也就是国主的遗体好像是藏在他一座隐秘的宅院的冰窖中找到的。”林云芳恨声道。
长风总算是理清楚一点头绪了,原来拓拔空就是暗杀吴越国国主陈迪的幕后人,难怪林云芳要杀自己的大臣。
“娘娘真的找到国主的遗体了吗?”长风问道。
“是的,但是还没有办法把遗体弄出来。”林云芳叹了一口气道。
“娘娘为何不当众揭穿他谋反的阴谋,而且还杀死国主,然后再治他的罪呢。”长风心中不解,继续问道。
“现在国主好好的站在本宫的面前,谁会相信在他冰窖里的那具面似国主的尸体就是真正的国主?”林云芳反问道。
长风毕竟初入江湖,很多东西都没有往深处想,才搞得有时候是博学多才,有时候又是幼稚可笑,还真以为他这样问的故意的呢?
“娘娘为什么要长风去办这件事?莫非娘娘想长风在……”长风继续问道。
“先生果然机智过人,已经猜到了本宫的想法,本宫想让先生跟拓拔空来一个同归于尽,这样先生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林云芳很有把握道。
长风霎时明白了林云芳的计谋,她想引诱拓拔空与长风单独相处,然后由长风出手,杀了拓拔空,然后自己也装作被杀死,同归于尽,林云芳就可以给拓拔空安上一个弑君的罪名,反正是死无对证,连国主也死了,更加让人相信这是事实,但是就凭拓拔空的武功怎么能够杀死一个在风云十大高手榜中第四位的高手呢?这岂不是还会让一些有心的人看出什么来。
林云芳看出长风沉思不语,还以为他不肯答应呢,他这个计划,没有长风是不可能完成的,于是她也沉不住气急道:“先生莫非有什么难处?”
“没有,只是有些事情想不通,不过现在想通了。”长风醒神过来,他能想到的,林云芳一定可以想到,这件事情根本不需要自己去担心,反正照做就是,自己又没什么损失,这种人也是该杀的。
“先生何事想不通?”林云芳紧随着问道。
“没什么,只是一点私事而已,娘娘关心了。”长风随便掩饰过去道。
私事,跟本宫说话,还能分出心来去想私事,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林云芳也不深究,恢复冷静的心智,不动声色道:“这么说先生是答应本宫的要求了。”
“就算是吧。”长风无奈的回答道。
“好,那就安排在今晚吧!先生先回去准备吧!回头本宫会去找先生商量细节的。”林云芳下了逐客令道。
“这么快?”长风惊愕道。
“明天拓拔圭就会率大军与本宫会合,你说本宫能不要快吗?”林云芳知道不告诉他,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原来是这样,长风心道。
果然是没有好事,长风回到住处喝着闷酒,今天晚上自己就要死了,趁现在还有机会喝,还不多喝点,美中不足的是没有曹蕊凤陪在自己身边。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盘龙城重新回到吴越国的怀抱,就像是婴儿回到自己母亲的怀抱一样,甜蜜的睡着了。
宇文成新败,但是他的实力还在,以他不测的用兵之术,如果稍有警惕放松就会酿成惊天的惨剧,林云芳一点也不敢懈怠,派出十几批的探马,全城戒严,严防宇文成夜袭。
拓拔空也在喝着闷酒,他认为在千秋城只要诸葛钧在,什么都万无一失,现在最大的烦恼是林云芳将他族人的军队派在最前面,伤亡损失最大,这一战不但输掉了泰水族三族之首的位置,也失去了他们兄弟谋反的信心和本钱,“林云芳你这个贱人,你好毒!”拓拔空在心里不停的诅咒着林云芳,酒也不停的往自己嘴里灌。
“国主派人来请拓拔将军去城守府商量国事。”帐外的士兵禀告道。
“你告诉主上,就说本将军喝醉酒了,有什么事情明日再商量也不迟。”拓拔空醉意朦胧目空一切道。
“拓拔空,你好大的胆子,主上请你去议事,已经是相当看的起你了,你居然还推三阻四的,来人啦……”这是林云芳的声音,他怕拓拔空找什么理由推脱不去,特地巡营到此地,正好赶上长风派人来请拓拔空去议事。
帐外顿时跪成一片,道:“娘娘。”
拓拔空也知道林云芳到了帐外,浑身一个激灵,走了出来一看所有的士兵都跪成一片,而且全部都是自己的族人,心顿时凉了一大截,平时也没见他们这么尊重自己,看来就算是大哥在此,见到此等情形,也会萌生悔意,事有不可为之呀!
扑通一声,拓拔空慌忙跪下来道:“末将这就去,请娘娘饶恕末将酒后胡言之罪。”
林云芳也知道今晚你必死无疑,何必为了一个死人再浪费太多的唇舌,于是脸色稍霁道:“算了,本宫就不追究你醉酒之责,你和主上商量事情好了之后自己直接到军法处领三十军棍吧。”
转身对跪在地上的将士道:“你们也都起来吧!”
这样责罚对于刚才的情形算是轻的了,这样的言语完全可以定上一个意图不轨的罪名,现在只是军法打三十军棍算是莫大的恩典了。
拓拔空起身刚要离去,林云芳突然想起了什么到:“拓拔将军,国主心情不是很好,将军你小心一点。”
“多谢娘娘提醒!末将这就去见国主。”拓拔空一点也没有觉察到林云芳的话中有话,而这句话并不是说给拓拔空听的,而是说给在场的他的族人们听的,因为这句话让他的族人深信林云芳所说的一切话。
望着拓拔空匆匆离去的身影,林云芳嘴角神秘的一笑,转而一股杀机涌现在她的眼里,但又很快消失了,其中缘由有岂是那些朴实的将士所能看到的。
长风摒退厅中所有人,把拓拔空一人单独留在城守府的客厅里,关上所有的门窗,就像上午林云芳见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