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去年的百年不遇洪灾吗?那时候我是上海复旦大学的一名马上要毕业的大四学生,我们也很积极的想要当志愿者到抗洪救灾的第一线去,也想站在决堤的风口浪尖上演绎英雄风采,大家也像你们一样,聚在一起,要集体前往灾区,学校里的领导区里的领导包括市里的领导都来过,他们没有劝我们,只是带来了几名解放军战士……”穆竣的声音洪亮,不仅操场上的学生听得见,边缘的干部们也都听得见,起初听到他口风不对是站在学生的角度说话,委实下了大家一跳,可听着听着不自觉的就随着穆竣的情绪而走。
操场上很静,除了沙沙的风吹动树枝传来的声音外,就只剩下一边说这话,一边走上操场主席台麦克风位置的穆竣。
站在主席台上,望着下面黑压压一片学生,穆竣先给了大家一个微小,然后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递的更加清晰。如果卓萱马峰等人在,一定会告诉大家,这,是穆竣时刻。
“一个战士站在那里,扎了马步,我们一个男同学上前推了几下,甚至用膝盖顶了对方后膝盖窝几下,对方丝毫没动;一个战士背着两袋五十斤的水泥袋,在二十五米往返的距离内,扛起、放下、扛起、放下十几次,面不改色心不跳;一个战士脱掉了上衣,露出的是肩膀好了坏、坏了上药、好点又被磨坏的血肉模糊。我们所有人都傻眼了,我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有一个同学说了,我们可以干点力所能及的,不一定非要战斗在第一线。
当时,我记得很清楚,一位领导狠狠的批评了这位同学,我们是什么,是学习了文化知识有着高素质的未来国家栋梁,要想做事可以,在国家的领导下,将我们的所学集中起来发挥更大的作用而不是如一盘散沙般只凭一腔不知道该如何挥洒的热血去做事。
说实话,我也想今日就脱下身上这身衣服,换上军装扛起枪去冲锋陷阵,可那不是现实,你们是聪明人,我也是聪明人,所以我们都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去表述自己的爱国之心。”
话至此嘎然而止,操场边缘的干部们还等着穆竣慷慨激昂的说出一些套路话语来鼓舞学生们去做事,怎么情绪刚刚上来,就什么都不说了呢?
年轻人,永远是敢于创新敢于尝试的群体,他们都很叛逆也很自信,他们不需要整日有人在他们耳边不断的唠叨着一件他们早就清楚的事情,他们需要的是被肯定,穆竣也是年轻人,他当然明白这些学生的心中想法,大家本来也没想做什么只是摆出个态度来施加压力,或许真会跑出几个走出学堂放下书包穿上军装的学生,但那毕竟是少数极个别,他们需要的是一个宣泄口的同时拥有厚积薄发的滂湃情绪来告诉自己,我们可以,我们什么时候都可以,我们,也可以做到,时刻准备着。
至于怎么做,穆竣不认为自己能够比一群拥有着新思想的学生想的更全面更多,但他可以保证,这群家伙不是要出去扰乱社会正常秩序的。
“你好,吴景生。”那黑壮学生在穆竣走下来之后,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主动迎了过来,以学生的自我介绍方式很正式的伸出手。
“穆竣。”穆竣与吴景生的手握了握,冲着四周的学生们点点头,向外走去,与吴景生错身之时,淡淡飘忽的声音轻轻吐出:“老师们,戏演的不错。”
吴景生愣住,几秒钟之后才猛然回头看着穆竣的背影,看着他在一群干部面前交代着什么,突然觉得他很神秘,神秘到让自己升起某种想要探究的心理……
“穆秘书,你看看这……”马广艳首先凑了过来,大口乡的学生有三十多个,他能不着急吗?
穆竣笑了笑,给了大家一个安心的表情,轻声说道:“找到学校的校长,告诉他我们需要发动所有学生来写这样一封信,信的主题是送给所有国外大使馆的工作人员,重点是刚刚被炸的大使馆,主题信件,内容随意,你就直接告诉学生们,他们,需要你们用最真诚的文字支持他们,支撑他们继续干好工作。”
有反应快的,脸上露出了了解的笑容,学生们需要点事情做,而这需要点技术含量的事情,显然更适合他们的身份。
“我知道了穆秘书,到时候我把信随便找……”马广艳的话没说完就感觉温和恬静的年轻人眼中放射出两道精光,下意识的缩了回去没有说,也不知道是怕还是什么情绪,就是没敢继续说。
“我负责联系,所有的信件会一封不少的到达它们该到达的地点。”穆竣的声音很平静。
文字,也是一种力量,看似青涩稚嫩的举动,一样能够带给那些在危险区域进行危险工作的人们坚持下去做得更好的力量。
因为,那些文字中,充斥着躁动的真心,或许几年后,或许十几年后,他们,也会在你们工作的地方,继续着你们未完成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