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之后,从怀里掏出那张早准备好的支票。
十万块啊!自下午接到电话,一直兴奋到现在的陈璧君,毫不犹豫地收下来,并假作生气地埋怨说:“一家人不说两家,再说这些就见外了。这既然是给孩子们的见面礼,那表姐就替文晋、文惺、文彬、文恂和文悌(汪精卫的子女)收下了,等你将来有了孩子再还回去。”
还回来,做梦吧!既然送出去,就做好了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准备。
见陈斌有些拘束,打过一次交道的陈昌祖立马起身道:“姐,别光顾着说话,还是边吃边谈吧。”
“他乡遇故知,更何况不仅是故知,还是亲戚,看把我高兴的,”陈璧君又伸出那胖嘟嘟的右手,把陈斌拉坐到自己身边,“今天是家宴,没外人,该吃的吃,该喝的喝,表弟千万不要拘束,不然表姐真不高兴了。”
读了点书的女人,总是以冰清玉洁居高不下,芳心自许的字啊号的都是冰啊雪的,冰如就是陈璧君给自己挂的招牌,其实大们认可的牌子是肥环。
胖与懒、馋、横是一母同胞,“吃啊”、“都吃”、“大家吃”、“不吃不浪费了吗”,她的嘴说个不停,也吃个不停,一桌子的菜尽她先清剿。
一大盆尖嘴獠牙的红烧羊头热气腾腾地端上来,面相狰狞,别说陈家女眷,就连陈斌都有些踌躇,陈璧君竟率先抓起一只羊头,双手攥住,啃下一块羊脸,一边大嚼,一边舞着羊头招呼众人吃,一只红烧羊头瞬间变为白骨。
不管是不是家宴,讨论时局总是免不了的,陈璧君一边吃着,一边还不忘给陈斌这位新加入的表弟洗脑,“日寇侵略,国土沦丧,人民遭殃,这是蒋先生的责任,还是你表姐夫的责任?说你姐夫卖国?重庆统治下的地区,由不得你表姐夫去卖。其他地区是日本人的占领区,并无寸土是你姐夫断送的,相反只有从日本人手中夺回权利,哪有什么卖国可言……”
滔滔不绝,尽是抗战无望的歪理邪说,但听起来又不是没几分道理,如果不是对历史大势心知肚明,说不准还真会被她给忽悠住了。
在天朝经常有这样一种怪现象,提到某个人的名字是妇孺皆知,但问起该人的生平和事迹时,却又是鲜为人知。眼前就是这样一个特殊的人物,在中国可以说是家喻户晓的大汉奸,可是对她和她丈夫的“卖国事迹”却是一问三不知。
陈斌亦然,除知道她是个大汉奸外,就记得书上说汪精卫舍身忘死、前往北京刺杀清摄政王,断定此行无论成功失败都必死无疑时,这位素未平生的表姐选择了毅然跟随。
当时有人说:“你反正有英国护照,被抓了英国领事馆自然会救你。”她听后竟然立即取出护照,当场撕得粉碎,让说风凉话者无地自容。设身处地,敢于撕外国护照慷慨赴死的女子,不敢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也绝对算得上凤毛麟角。
此刻见到本尊,陈斌感慨万千。
从做人来说,他欣赏这个女人;从男人的角度讲,她绝对不适合做老婆;从立场来说,他又有些尊重她;而从历史来看,她无疑是个失败者……毕竟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她还没停下的意思,陈斌一边举杯敷衍着,一边偷偷往餐厅外张望。在香港被军统特务偷袭,迄今头上伤口未愈的林柏生,似乎看破了他的心思,凑到耳边低语道:“你表姐夫在书房同周先生、梅先生议事,忙完后自然会来为你接风。”
“岂敢,岂敢,我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表弟,”陈璧君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立马放下筷子,侧身说:“能支持你姐夫搞‘和运’,表姐非常欣慰,既是亲戚,又志同道合,从今往后,我们是真正的一家人了。听重行说哥伦比亚路不大太平,而你又是姨父的独苗,更容不得再出半点差错,干脆搬过来跟我们一起住,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家财万贯,陈斌可不敢轻易答应,见这些表哥、表嫂、表姐夫、表侄,甚至连“表女婿”
林柏生都满是期待地盯着自己,又不能断然拒绝,便来了个缓兵之计,“搬过来自然是好,至少安全上能得到保证,无奈家父才过头七,就算搬过来也要到下下个月初。”
“还是咱表弟孝顺,春圃、国琦、国强,还有国丰,你们都学着点,”陈璧君点了点头,很是满意地说:“既然这样,那就等姨父断七后再搬过来,对了……安全上你无需太过担忧,回头我跟丁默村和李士群打下招呼,让他们帮着照看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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