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您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不能说的?”
陈大少爷从怀里掏出一大叠法币,轻轻往他面前一推,“吴大队长,我那个团您是知道的,离市区那么远,没几辆好点的交通工具来来回回很不方便,所以今天特意登门拜访,请您帮我想想办法。”
偷车是76号除包毒、包赌和绑架勒索之外的另一项副业,他们用白俄配制的万能钥匙把车偷出租界,搓掉所有金属记号,重新喷涂上不同颜色油漆,然后再卖回租界。
吴四宝心领神会,指着茶几上那叠钞票说:“表少爷,您这不是在打我脸吗?事情我给您办,但钱您得收回去。”
“哪能让兄弟们白干?就当请大家喝茶,再说我的情况比较特殊,不但想再添置两辆轿车,还打算添置四五辆美国大卡车,把运输问题一并解决了。”
轿车租界多的是,别说两辆,就算二十辆都没问题。但卡车则是另一回事,保有量本来就很少,又大都集中在洋行买办手里,而且不像轿车那样使用频繁,不是停在仓库,就是停放在工厂,街面上几乎很少见到。
“情况的确比较特殊,”吴四宝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不过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表少爷,既然您瞧得起四宝,那四宝就让弟兄们留意留意。”
留意留意,那跟天朝的研究研究有什么区别?
陈大少爷哪能不知道他是嫌钱少,便话锋一转,指着茶几上的那叠钞票,意味深长地说:“吴大队长,这只是给弟兄们喝茶的,如果您有兴趣的话,我想跟您做笔生意。”
“表少爷,您想哪儿去了?您能来找我,那是给我面子。”吴四宝嘴上虽然这么说,眼睛却紧盯着陈大少爷,想知道到底是什么生意。
“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继祖虽不才,但也想趁年轻干出番事业,所以下定决心痛改前非,追随表姐夫搞和运。这么一来,哥伦比亚路那栋洋房自然就没人住了,买家倒是联系了几个,价钱也算合适……”
哥伦比亚路的花园洋房可不是一般气派,无论地段还是环境,在上海滩都是首屈一指的,直到现在住得大都还是洋人,吴四宝立马来了兴趣,忍不住问道:“表少爷,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时局动荡,洋人恐被殃及池鱼,该走的都走了,留下的也都在观望,一有风吹草动便逃之夭夭,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置业。中国的有钱人同样如此,没钱的想买买不起,思前想后,也只有他们这帮汉奸才感兴趣,事实上这才是陈大少爷此行的真正目的。
见吴四宝上钩了,陈大少点头确认道:“既已下定决心追随表姐夫搞和运,那就得破釜沉舟。吴大队长,我没开玩笑,是真想卖。”
“您打算卖多少钱?”
“那要看卖给什么人了,”陈大少爷意味深长地说:“卖给素不相识的人,低于三十万本少爷连谈都不跟他谈。如吴大队长感兴趣,那就另当别论了。”
吴四宝早有心换个像样点的房子,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当然感兴趣了,表少爷,您开个价吧!”
要多了他没有,就算有也不会给,陈大少爷故作沉思了片刻,毅然说道:“一口价十五万!但吴大队长必须帮我两个忙。”
那么大的花园洋房才卖十五万,简直白菜价!吴四宝欣喜若狂,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表少爷真爽快,别说两个忙,就算十个、一百个都没问题。”
“就两个,汽车算一个。”
陈大少爷装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咬牙切齿地说:“另一个忙对吴大队长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本少爷一直想买几匹马骑骑,可跑马会那帮洋鬼子却总是找这样或那样的借口,说白了就是瞧不起本少爷,认为本少爷没资格骑他们的西洋马,所以非得出这口气,不但要搞他十几二十匹马,还要把他们的马夫搞过来,让他们人马两空!”
偷几匹马,绑架几个马夫,乍一看还真算不上什么事。
事实上却不然,跑马厅在公共租界,马夫还好说,马就难搞了,那么大目标,还是个活物,怎么才能在巡捕和商团士兵的眼皮底下运出来?如果有选择的话,吴四宝宁愿去暗杀工部局总裁,也不愿意去偷那些臭哄哄的畜生。可陈大少爷的态度非常之坚决,如果不帮他出这口“恶气”,那这桩生意就别想再谈了。
再想到陈大少爷第一个条件中的卡车,吴四宝眼前一亮,顿时哈哈大笑道:“成交!表少爷,您就回去等我信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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