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起来起来,五分钟内携装备到训练场集合,动作给我快点。”
“带齐装备,钢盔呢……你的钢盔呢?丢三落四的,赶快回去拿!”
7月2日凌晨四点,直属团第一次吹响了刺耳的紧急集合哨。东方刚露出鱼肚白,荷枪实弹的六十多名军法队员就来到营房前,举着喇叭筒,扯着嗓子,催促正酣睡的直属团官兵起床。
“陈队长,怎么回事?”
一切来得太突然,连刚刚起床,正打算跟兄弟们一道去十二公里外的军事委员会教导队,接受训练的邱营三连连长邱成延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没听见哨吗?紧急集合,”陈长福放下喇叭筒,又补充一句,“邱营长,今天不用去教导队了,看好你的兵,随时待命。”
“是!”
刚清点完自己的部下,邱成延赫然发现阿彪的“收尸队”不仅没像平时一样为全营官兵做早饭,而且还在后勤处长陈尚文的指挥下,用卡车从军火库搬来一箱箱子弹,看架势马上要分发。连平日里只会出现在训练场上的日本顾问都出动了,一个个荷枪实弹,板着脸站在一边。
与此同时,早十分钟接到命令的邱成松、杨忠义、林山虎、谢文滨和陈长禄已赶到队部,等候正在隔壁接电话的陈大少爷下达命令。
邱成松这个营长显然也被蒙在鼓里,刚走来就迫不及待地问:“王副团长、张参谋,是真有任务还是演习?”
“既有任务也是一次演习,”老夫子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又回到之前的地图上。
“什么任务?”
老夫子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头也不回地反问道:“今天几号?”
“2号。”
“那再过五天呢?”
杨忠义脱口而出道:“7号啊。”
“应该是7月7号!”老夫子回过头来,一边环视着众人,一边异常严肃地说:“也就是七七事变两周年。”
林山虎百思不得其解,一脸疑惑地问:“这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着呢!”
老夫子脸色一正,“去年七七事变周年和八一三抗战周年两个纪念日,上海共发生两次全面‘大暴动’。从公共租界、法租界到日占区,沿道路和水路一直延伸到郊区县镇,几乎同时爆发拦截伏击日军和汉奸,冲击日本机构、日资企业,向日本军营射击和投掷手榴弹,攻击日军舰只等暴力事件。来势凶猛、声势浩大,尽管日军和租界当局动员了一切军事和警察力量,其中还包括万国商团白俄义勇军来防止骚乱,但仍没能控制住局势。”
南洋距上海十万八千里,邱成松对此还真一无所知,看着墙上的地图,禁不住问道:“到底是谁干的?”
“军统!”
张效国接过话茬,指着地图介绍道:“他们出其不意,声势浩大,据日方所提供的资料显示,他们动员人数不下三千,分六路近二十个小队同时进攻戈登路、麦根路日本纱厂,劳勃生路日本海军留守处,曹家渡日本纱厂,北火车站,锡金公所,仁纪路,海宁路,阿拉伯司脱路,外白渡桥,水上饭店,东康路和正金银行等众多目标。
其中‘苏浙行动委员会’直辖一大队陆俊卿部,居然强攻戒备森严的虹桥机场,从早晨一直激战到中午,并炸毁青沪公路桥梁两座。所部第二中队还同时进攻了丰田纱厂、高昌庙造船厂、龙华机厂、梵王渡、曹家渡、徐家汇及沪杭公路20号桥等处,给日军造成巨大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
看着地图上标记的一条条进攻路线,邱成松恍然大悟,“这么说如果他们今年再搞一次暴动,那我们都很可能会成为袭击目标?”
“是的。”
老夫子忧心忡忡,一边示意众人坐下,一边凝重地说:“张参谋所介绍的还只是七七事变周年纪念日,声势同样浩大的八一三暴动则紧随其后,爆破、枪击日本军警和机构,而且行动范围大多在日军控制的虹口和杨浦。前车之鉴摆在那里,由不得我们半点大意呀。”
说话间,陈大少爷接完电话走了进来。
“弟兄们,情况王副团长和张参谋已经介绍了。一连两次大暴动,别说我们了,连日本人到现在都心有余悸。好在外面的事情不用我们管,无需干那些吃力不讨好、两面不是人的事,但自身安全却容不得一点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