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等会儿是要统一思想的会议?”
“再不开中央党部都快成他周某人的一言堂了!”
褚民谊撇了撇嘴,咬牙切齿地说:“继祖,你一直呆在武进不知道,他现在春风得意着呢,手握财政和特务大权也就算了,前天居然在76号立盟书、摆筵席、痛饮齐心酒。明目张胆的拉山头,跟罗君强、汪曼云、蔡洪田、戴英夫、金雄白等cc系旧部结义,号称十二人小组。”
陈大少爷故作沉思了片刻,深以为然地同意道:“这个问题很严重,我们必须加以重视。”
“所以才请你过来坐会儿。”陈春圃重重的点了下头,一脸严肃地说:“继祖叔,外忧内患,您绝不能再上他们的当了,特别是枪杆子一定要握住。”
“放心吧,有我在他们翻不了天!”
说话间,林柏生打来电话通知众人去会。人都已经来了,陈大少爷自然不能缺席,满怀好奇地参加这次高级别干部会议。
他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让汪精卫和陈璧君颇为意外。
考虑到新政府成立一拖再拖,对“和运”前景内部有着很大分歧,甚至有许多人打起退堂鼓,汪精卫决定还是以大事为重,跟他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便开始给围坐在客厅里的众人做起思想工作。
“诸位,‘和平运动’固已绝望,我辈如为明哲保身起见,可悬崖勒马,从此罢休,即使日军把我等当成俘虏也无妨。但这么做,对个人或者比较有利,对国家、对人民、对后方的抗战同志则无所裨益、无所援助。
我们既做到如此地步,尽可利用环境,转做于抗战有利之工作。我此次出来,日本总以为我与蒋先生唱双簧,以为中国真欲媾和,我不妨将计就计,借此为缓兵之计。自我等离开重庆、发表和平通电之后,日本前方官兵不明真相,以为和平真正到临,均已丧失战意。即其政军最高当局亦将信将疑,彼为节省实力计,亦均希望我之运动可以成功……”
他内心很矛盾的、惶惑,想不惜蒙一时恶名救国家于将危难,成为民族英雄。但环顾现状,瞻望将来,有以汉奸而卒的可能。说着说着,竟流下两行眼泪。
眼前的一切让陈大少爷五味杂陈,因为就在十几小时前,还曾想过用他的脑袋洗刷自己的骂名。
这时候,汪精卫流露出一副悲天伶人的表情,接着哽咽地说道:“从人民利益而言,沦陷区域如任敌人蹂躏、无政府保护,痛苦自必益甚。各地维持会或因人品不齐,为日军作伥、贼害良民;或因力量薄弱不足以资保护者,即‘维新政府’、‘临时政府’其力量亦感微薄。
如集合各方力量,在南京组织比较健全的政府,以统一沦陷区的行政,使沦陷区人民不受敌人军政压迫,则关系国家的元气,诚非细小。我当然知道在敌人势力下组织政府,其职权自然会受到种种束缚,更不能作十分强硬的交涉。然而,较任由敌人宰割必胜一筹。且既有政府,敌人亦不得不稍有顾忌,而沦陷区人民所受的痛苦亦得有一告诉之门,我等即不能一一解除,然若能减轻若干分之痛苦……”
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从“和运”陷入的困境,到沦陷区人民的利益,再到gcd问题,汪精卫整整讲了近一个半小时。要不是对历史大势心知肚明,连陈大少爷都会油然而生起一个“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念头。
待众人唏嘘感叹完,周佛海起身发言。
“诸位,重庆各人自命为民族英雄,视我等为汉奸;而我们也自以为民族英雄,并不是汉奸。但依我之见,到底是不是民族英雄?是不是汉奸?纯视能否救国为定!我确信惟和平能救国,才敢以民族英雄自命。究竟以民族英雄而终,还是以汉奸而终,实系于能否救国。换言之,如我等以民族英雄而终,则中日之永久和平可定;如以汉奸而终,则中日纠纷永不能解决……”
跟汪精卫沉重、沮丧和焦虑的心境不同,他似乎对“和运”充满着信心,突然话锋一转,不无得意地说:“只要我等能坚持下去,那必能让中国在抗战中永远立于不败之地!抗战如失败,有汪先生的和平政府在;和平如失败,有蒋先生的抗战政府在;就像赌大小,重庆押大,而我们押小,不管开出来的为大为小,总有一方面是押中的,而押中的也必然是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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