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宁无咎一阵诧异,很明显,小师妹是在等自己。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唐仪见木盟大殿内的一众唐品阁门人已经走了出来。
宁无咎看她神色凝重,当即点点头,灵念一激,风驰电掣一般,抱起唐仪人影已在五丈之外一块巨石上,巨石恰好避开了木盟大殿里众人的视线。
将唐仪轻轻放下,宁无咎望着自己的双手,却觉怀里空空如也,一股少女余香犹是阵阵入鼻。平生第一次,将令自己情窦初开的女子揽在怀里——在怀里时,只觉心如鹿撞,脑子空白,却一旦将伊人放开,才陡觉一切是那般可望而不可即,噫,人生若只如初见,彼时定当不惘然……
而唐仪早已面颊绯红,宁师兄虽然多年前和自己有过诗词唱酬,年少伴游,但这四年多过去,原是早已认为他坠落悬崖身故,此时又出人意料地出现在众人眼前,却也毕竟有些陌生之感,被他如此抱在怀里,自然羞赧不已,何况,这个英武翩翩的男子,又岂是当年那个瘦弱不堪、一副病态的宁师兄?
此时眼前这个面如古铜的男子,乃是拯救唐品阁于水火的大恩人!如此恩义,足以载入让唐品阁的千秋功名薄,更何况,此时的宁师兄,还一心为着自己的终生幸福着想,不忍看见自己迫于形势下嫁叶家那花花公子……
可问题是,唐品阁眼下是暂时脱离了劫波和大难,谁知道今年之后、明年之后,再过几年,青州木门又是如何个江湖大乱?谁敢保证叶灵斋真已死心塌地断绝了对唐品阁的非分之想?唐品阁那片八百年古林,三百年来一直为青州众木门虎视眈眈,谁又能保证,再过几年,不会再出现一个“张灵斋”、“李灵斋”来,齐齐谋夺唐品阁古林?
而今,在宁师兄的威慑之下,这些不安分的木门世家暂时收敛了虎狼野心,可宁师兄这回头就要云游四海去,一旦被那些木门世家得知他已然离开青州,他们又岂会不合力反扑回来?
联想到这些,唐仪只在木盟大殿内见到宁无咎震服众人的那一刻,便已然下定了决心:留住宁无咎!
只有留住他,唐品阁才能再行千秋屹立,千年不倒!
而为了留住他,自己以身相许又如何?即便自己从未对他动心过!
但好生打量起来,眼前这个风度翩翩、力量强大莫测的宁师兄,登台颐使众人,弹指惊雷,挥遒风云,这等人上之人的男子气概,不正是自己梦里屡屡出现的如意郎君么?即便自己曾和古师兄许下过山盟海誓,但为了保住唐品阁基业,自己连终生幸福都可不顾、狠心愿嫁叶家花花公子,那么,嫁给宁师兄,又岂不比嫁给那花花公子强上一千倍、一万倍!
再次牺牲古师兄又算的了何事?只要有了力量强大的男人为依靠,保住唐品阁千秋基业,为父母一尽孝道,那些鸳鸯蝴蝶的男女真情痴爱又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这宁师兄而今望向自己的别样目光,和四年多前暗瞥自己的深情眼神,如出一辙,宁师兄对自己早生情愫,自己又岂看不出来?
想到这里,唐仪也不正视宁无咎,只是红着脸,埋着头,呢喃道:“宁师兄,今日,可真要感谢你的相助之恩,否则,唐品阁可真有倾覆之虞了……”
宁无咎见她一副小鸟依人之状,羞涩可爱若此,直是心生一股将她搂入怀里的冲动,这毕竟是让自己情怀初动的女孩,但她此时已和古师兄定下了婚约,自己又岂能再萌生如此非分之念,当即摇摇头道:“虽然我只在唐品阁做过一年的弟子,也毕竟身受门恩,再说了,我又岂能眼睁睁看着古师兄遭遇杀身之祸?当然,叶灵斋妄图破坏你和古师兄的钗盟之情,让小师妹的终生幸福毁于一旦,我也不忍……不过,师妹,你神神秘秘地将我约来此地,只为向我道谢?”
“这……”唐仪心下一横,抬起头来望着宁无咎,“宁师兄,师妹我、我、我想让你留下来,留在唐品阁……”说到此,面容已是通红。
宁无咎一愣,心想自己已经拒绝了唐门主亲授重位之邀,这小师妹何故又来挽留自己,当即摇摇头道:“师妹,不瞒你说,估计你也看了出来,此时的我,已然走上了一条迥异于凡人之道的路子,而且已经不能回头,我是不可能再留驻凡俗之家、卷入一些世俗利益纠纷的。你若是担心我一走,其他木门世家又会趁机构陷唐品阁,这你就放心好了,在我真正离开青州之前,我会再行警告那些木门世家,且自有办法让他们听话。师妹,如此你可放心?”
听到这里,唐仪仍是不罢休,人不在身边,这一年两年是没问题,可谁能保证几年、十年后呢?依宁师兄此刻的手段,保证唐品阁数十年家业不散是毫无问题的,当即又埋下头道:“师妹我的意思是,师妹愿意做宁师兄的终生伴侣、与宁师兄结为伉俪,携手一生……”
“啊?!”宁无咎一个趔趄,立忙四下一望,顿了顿神,惊诧莫名,“师妹,这话你怎能说出口?古师兄对你是一番真心,死心塌地!且为了你,便是冒着被逐出师门、身死敌手的骂名和危险,世上有这等痴情男儿为你献身护命,这是任何女子都该当感激不已、值得生死相许的男子啊!小师妹,这些话,还请你莫再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