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娇弱之身,内心不乏坚强,让人佩服!”裴行之两眼看着秋云,突然觉得自己和她很接近,犹如自己多年的老朋友一般,先前还有所顾忌的拘束感荡然无存。
也是二人有缘,秋云也不似先前那般羞涩含蓄,将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
原来,叶秋云今年刚满十六岁,老家位于商州白茅县偏远的新卓村,由于当地村民大都买不起灯油,更买不起蜡烛,到了夜晚,家家户户取薪照明,以薪为烛,所以新卓村又被当地人戏称为薪烛村。
叶秋云的家境在薪烛村算是比较富裕的,父亲叶守常是当地的秀才,不仅继承了祖上留下的七、八亩田地,还娶了白茅县富商之女殷氏,得到了许多嫁妆。叶守常自从中了秀才,便在科举考试的道路上渐渐变得不顺,累次受挫后,不免心灰意冷,把对功名的热心渐渐转移到对女儿秋云的教育身上,偶尔也在村中教教书,家里的田地悉数交给无地的村民租种,每年秋季收取到的租成也颇为丰厚。本来一家三口过着怡然自乐的生活,可半年多前,薪烛村突然遭遇一场罕见的瘟疫,村中之人十有五六染病而亡。秋云的母亲殷氏病逝后不久,父亲叶守常也染病归天。在叶守常的堂弟叶守平的帮助下,秋云含泪将父母埋葬,又为双亲守孝了半年,这期间,村中的瘟疫也逐渐散去。
当叶秋云还沉浸在丧失双亲的悲痛之中,叶守平却干了一件欺心之事,借口秋云年幼,帮着料理家产之机,竟然将秋云家里的八亩田产悄悄贱卖了四亩,所得银两全部收入自己囊中。秋云知道后,略略过问了一下,见堂叔吱吱唔唔的,已经猜中是怎么一回事儿。由于秋云每日里思念双亲,以至于茶饭不思,对钱财之事更是懒得计较,二来也念着堂叔平日的好处,也就不再继续追问下去。
直到有一日,秋云才突然意识到她这个慈眉善目的堂叔包藏祸心,不得不暗中留意提防,又找机会悄悄离家出走,前往京城来投奔与叶家多年没有往来的亲舅舅。
裴行之听得出神。秋云三言两语,说自己先买了两套男装,又从家里携带了部分银两,连夜离开薪烛村后,走了多日的小路,得知已经离开商州管辖的范围后,这才选择宽阔好走的官道行走,一边走一边打听,终于来到京畿,不料在京城外又被一队飞驰而来的马队撞伤。秋云说到这里,又向裴行之说了一些由衷感激的话。
“姑娘不要多礼!”裴行之越发觉得叶秋云不仅是一个聪明美丽的姑娘,还是一个有胆有识的坚强女子,对她的经历也越发感兴趣,于是又问道:“姑娘是怎么发现你堂叔起心不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