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就更扯淡了,蔺晨新就压根没准备买,愣是和服务员扯了十几分钟,居然还把电话要到了,什么也没买,那服务员倒乐得还屁颠屁颠的。
离开这家里,鼠标竖着中指道着:“瞧你那贱性,站人家女人内衣店里,扯个没完。”
“你懂个屁,女人内衣店,一半是卖给男客了,实在是时间紧,要不这里的妞会试穿给你亲身示范。”蔺晨新道。
“走走,别磨叽了,一天啥也没干成。”鼠标催着。
“别急啊标哥,这种地方真不多,一家一家过,跟我说说,她穿什么鞋,还有裙子,你要能说出样式,我差不多就能给你找到牌子,将来范围取决于你记忆水平……对了,身上有文身没有,要那样更好查。”蔺晨新追着问。
鼠标却是不想讨论这个,那天昏头昏脑记起来着实不多,那能和兽医一样,对女人的服饰这么精通,他加快步子走着,兽医在背后跟着,这一对奇葩的组合,一直在女装区晃悠………
………………………………
………………………………
余罪在两个小时后,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大金碗,这哥们姓万,叫万勤奋。秃头、面黄、面部是个凹形,像个破碗口,估计这就是绰号“大金碗”的来历。
见到人时,这货正在批部外头,躺在躺椅上忽悠悠地,身后就是他的生意,学府路上的一家批部,生意不算大,也不小,最起码比大多数人要强不少,就这个四五十平米的烟酒店,余罪估算了下,没有百把十万,支不起这么大的摊来。
人看样不怎么地,一开口更不怎么地,两人跟他搭腔,他粗声大气说着,去去。好个逑,烦着呢。
我们找你有事,杜雷也上脾气了,那人一看杜雷这样,估计是赖蛤蟆嫌老鸦丑,他很不客气地说着,有啥事就站着说呗,不请你进去了。
这时候余罪亮着证件,直递到这货的眼前了,好歹奏效了,大金碗一骨碌起来,警惕地盯着余罪,就在余罪准备解释来意时,这人掏着口袋,几张百元大钞一卷,直往余罪手里塞,边塞边讨好地说着:“咱们这儿从不卖假烟假酒,以及烟花爆竹。”
这得性把杜雷看得笑尿了,尼马还有猥琐成这样塞钱的,这不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万师傅,是其他事,咱们…借一步说话,真不是找您麻烦。”余罪客气地道,把钱给还回去了。
刚从警时,这玩意可能就笑纳了,而现在,有时候看到这种事,让他有一种很难堪的感觉。
一听其他事,大金碗倒放心了,直把两人请进批部,钻到后院,堆放货物的地方被腾出来一个狭小的空间,三个人进去都有点挤,大金碗开了两听饮料,给递上,好奇问着啥事。
这警惕性,明显还没放下嘛。
余罪说明来意,一听这事,大金碗脸上的戏剧化就出来了,先是愕然,后是难堪,再然后头摇得像拔郎鼓:“没有,没有,听他们瞎扯呢。”
“哦,那可能就不是你了,刚抓到个女骗子,她交待了几桩事,追回一部分赃款,正在找赃车流向。看来我找错地方了。”余罪说着就起身了,杜雷没想到余罪来这一手,憋着笑,作势要走。
一走大金碗急了,赶紧地拉着余罪道:“等等,警察叔叔……警察大爷,那那……那我那车,真能找回来?”
“你都不相信我,都不愿意告诉我们,我们怎么帮你……我可不是派出所、刑警队的民警,我是总队特训处,处长。”余罪排出个唬人身份来了,谁敢说这个光杆司令不值钱。
这不,把大金碗惊住了,余罪再亮证件,给他细看,半晌大金碗一拍大腿道着:“哎呀,瞧我们眼珠子,得抠出来喂狗了……有眼不识真神啊,坐坐……我告诉你们,真有,真有这事……”
谆谆善诱下,大金碗开始痛不欲生地讲他的经历了,就是本市,年后,四个月前,全国白酒类厂商的展销会,就遇上那么个女人搭讪的,要推销白酒,又是给名片、又给请他吃饭,他也喝得高兴,而且觉得和那女人特别投缘,而且这种商业展销,大家都知道,那些女推销员,有很可观的一部分生意,都尼马是在床上谈成的。
大金碗当晚就觉得这好事砸他头上了,那女人约他去房间谈,他兴然而往,进门就酒壮色胆,搂着那妞又亲又啃,得,人家没反抗不说,还让他去洗澡,还给他调上水……再然后,金碗哥意识就消失了,等醒来,就光着屁股躺在卫生间了。
这经历把杜雷吓住了,简直和鼠标遭遇的一模一样,要不是亲身经历,他都不敢相信是真的。
“丢了多少东西?”余罪问。
“宝马,x1,三十来万……还有条金链子,两个金镏子,手机,钱包里还有几千块,我记不清了……哎,这特么事搞得,我都不好意思跟人说。”大金碗难堪地道,作为奸商,被人奸骗,那滋味真不好受嗳。
“往下说,后来呢。”余罪随意问。
“后来……您也知道有后来?”大金碗愣了下。
“你考我啊,肯定有后来,那些骗走你东西的,是不是联系你了。”余罪猜测到,不过根本不像猜测,他说得很肯定。
大金碗默默地竖了个大拇指,直向余罪竖去,感叹道:“冲这个我相信您,是真找着骗子了……这事过了一周吧,有天突然有个电话联系到我了,她一说,是那晚上那女的,气得我破口大骂……他妈的,居然还敢回来找我,骂了她一顿,哟,她也不生气,就说了,大哥,你还想要你的车不?你的证件、银行卡、还有进货单,给我十万块钱,我把车停到个地方,告诉你去取,反正这车几年了,买给黑市也不值几个钱,还不如行个好,再还给您呢……”
“还有这样的事?这样也行?”杜雷想不通了。
“咋不行,我一想我那车没全保,丢了还真特么没地方找去,还有银行卡,单据一大堆呢,补全可麻烦,身份证都得一周才能出来,还得跟多少趟银行……我就……”大金碗瞪着眼,难堪加难受地表情说着。
“就跟他们交易了?”余罪问,知道坏事了。
“对,我就给他们搞价了,搞到八万块,他们同意了,那东西反正他们拿着也没用。”大金碗道。
“那后来呢。”半晌无语,杜雷追问。
“又…被…骗…了。”
大金碗欲哭无泪地道。上牙咬着下唇,就差呜咽了,可怜巴巴地看着余罪,等着警察善心给他还回点来似的。
噗,杜雷笑得直打牙,尼马智商捉急到这种程度,真不知道生意是怎么做的,还小财了。
余罪也笑了,赶紧地转移着话题问:“那为什么不报案?”
“报了,头回去派出所报案,回头酒店把房间都打扫了,不认账,他们说前一天是订货会,根本没开监控,也不是我开的房,丢啥东西他们不负责任。派出所踢皮球了,他说你连长相都说不清,怎么帮你找?还有,这才认识多大一会儿就去开房了,是不是卖淫嫖娼……还有,不能你说丢了多少东西,就丢了多少东西,房间里就没有什么痕迹,让我们怎么给你立案?……那这样,先登记一下,有情况我们再找你。”大金碗学着派出所的口吻,果真是何其相似也。
余罪清楚,就即便是真有这种案子,派出所的水平也是能推就推,他们心里更清楚,那种流窜作案不是他们力所能及的,而且像这种极似“嫖娼”被人宰了的,根本不会给予同情和关注,顶多给个评价:活该。
“头回……还有第二回报案?”余罪问。
“有,我又去派出所了,他们一听给我人汇了八万,笑得肚子疼……特么滴,还不笑我傻呗,后来就给登记了下,让我回来等消息,一等尼马都没音了。”大金碗懊丧地道。
他看余罪时,余罪一脸愁苦,他却是不敢问失物的下落。余罪心里在想着,也许并不是嫌疑人太过高明,而是警务太多的疏漏和官僚的冗长,让欺诈变得这么游刃有余。
又问了几个细节,全部录音,起身告辞时,余罪怕人家伤心,直撂了句:“对不起,万师傅,我们已经掌握了不少信息,找到车会联系你的,可能还要麻烦您几回,您别介意啊。”
告辞匆匆而走,大金碗半晌才反应过,吧唧一拍脑门,自己个痛不欲生地感慨着:
“尼马,听着这口气就是骗老子,根本就没找着人,白耽误这么大会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