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君影往雪中一指道:“现在仅有两名少林五俗堂的人活着!”
莫七见雪中的确有两根少林棍棒,突见山脚积雪中,露出一截少林棍,叹道:“看来只有还有一人活着。”
余君影顺其目光,看到那根棍棒,于是轻身而去,从雪中抽出,拿在手中看了看,淡淡道:“并非恶狼所害,而是与人交手,并且还不只与一人有过打斗。”说着递给莫七。莫七拿在手中,看这棍棒之下,二十几处砍削缺口,皆是新伤,不由纳罕,不解道:“少林五俗堂,都是佛门弟子,与江湖中事,从不问津,何以对康云穷追不舍,葬身狼腹,难道但凡是人,必然脱不了人之为人的贪念吗?”
余君影此时已走到山脚下,隐隐听见有人微弱的气息,凝听一番,知声音发自雪中,便叫道:“莫……大侠,请这边来!”
莫七连忙奔过去,知雪后有人,便提高戒备,一点点将雪扒开,谁知竟然石间一洞,二人连忙进入,余君影随后从内外用雪封住洞口。留下一朝天小口。
然而此洞仅有一丈之深,其实就是两山之间的交缝,顶上高处,还透着天亮,石洞之中,躺着一和尚,正是莫七所遇那老僧,已是气息奄奄,命若游丝,莫七见他手中还握着那根少林棍,知道他是最后一个还活着的五俗弟子,连忙上去扶起老和尚,掌推脊背,催动真气,片刻那老和尚一口鲜血吐出,缓缓醒来,看到莫七,却又闭上眼睛,莫七连忙问道:“大师,你可还认得晚辈,请大师告诉晚辈,到底是谁,是莫家后人,还是萧家后人。”
那和尚听到莫七之问,突然瞪大眼睛,神情激愤,伸出食指,指向洞口,口中嘶嘶有声道:“萧……”话未说完,脖子一胀,一股鲜血,喷涌而出,随即身子一软,就此归西。余君影静静地看着莫七,莫七放下和尚,将长剑捧在手中,喃喃道:“既然在下,乃萧家之后,是余姑娘不共戴天的仇家,在下也遵守当天所言,将自己人头奉上,然而还请姑娘答应在下一件事!”良久,并没得到余君影的答话,继续说道:“康云逃走,在下也有过错,还望姑娘协助陆青陆大侠,追回康云,并且有机会救出两位弟弟。”说着“嘤”一声,灾光乍闪,长剑已横劲而过,人也当场倒地。
然而莫七并没有死,只是瘫倒在地,因为余君影早已出手,双袖齐出,两根金丝,打在莫七手臂大穴,另有两枚,却射入胸前,刃还未到喉颈之时,手臂中穴,腕部往外一平,剑已走偏,力道虽未消减,但却是剑面擦喉而过。此时莫七惊疑地盯着余君影,身子不能动弹,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只听余君影冷冷道:“那天你手下留情,我欠你一条命,如今还你,但初遇之时,你将我弃在雪中,任由生死,今天也以彼之道,还之彼身,是死是活,得看你的造化。”说着腾身飞离山洞。
莫七平躺上洞,脸上突显露出一丝笑意,可以看出自我嘲笑,然而却发不出一丝笑声。突然之间,有洞口积雪,嗵得被撞开,从雪中缓缓进一身材瘦高,毛色暗然无光的老狼,身后陆续窜出一群身强体壮,毛色发亮,双眼闪着寒光的大花狼,正要奔扑上来,那只老狼,脖子微微一扭,嘴唇一咧,那几只壮年花狼,当即立步,守立在后。莫七已看到那只老狼,上下四枚虎牙,已经老脱,看来此狼年岁不下二十,这支狼,缓缓走到莫七跟前,时眯时睁的双眼,如古潭深水一般,注视着莫七,莫七细细一看,这只狼脖子上有一条银项圈,藏在枯毛之中,项圈上似乎有些字迹或花纹,不能明辨。
这只狼,突然咬开莫七的外袍,再快步抽解腰带,接着将莫七裤子拉下一小截,其小腹左侧有两个圆形的旧伤疤,相距一寸有余。莫七虽然料定自己是将死之人,心无生还之念,但见这只匹,解开自己的衣服,着实惊满心惊恐。却不料此狼直盯着自己腰腹,突然深遂的双眼,泪光闪闪,突然又仰天嚎叫,声音憨闷,而且气息不接,显得短促。此嚎于此狭小洞中,震耳发馈。这只狼又嚎叫一声,壮年狼群,立时窜身出洞,齐声嚎叫,
接着只听山谷中,传来阵阵群狼嚎叫之声,须臾,听得洞口外,扑扑有声,响动许久,才静下来。莫七细听之下,却无一声动静,不由大奇,静守在身边的老狼,向他轻嚎一声,扑扑地吐了两口气,既尔向外嗯了一声,便有四五只壮年花狼,跳入洞中,咬着他的衣襟,托出洞口。
莫七被群狼托到洞外,只见雪林之中,守着不计其数的狼只,昂首坐立在雪地之中,像一匹训练有素的精兵一般。此时老狼从洞缓缓走出,群狼一个个胸脯微微挺起,肃穆威严,即使是人,亦难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