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分头行动,约定天黑之前,无论找不找得到人都要下山。顾天璇选了一条路上山,被雪掩盖了的路像是盖了一层棉花,一脚下去踩出一个脚印。他看着一望无尽的山,突然想要大声喊叫。但是,他害怕自己的声音还未被易扬听到,就将山上的雪给震塌下来。
上山的路除了直通山上,还有就是环山的景道。每到一个景道的时候,顾天璇就从路边的雪堆里,拨开厚厚的雪层,而后拔丨出其中的草,或者拿出石头,在分岔路旁边的树或者石头上做上标记。表明自己来过。
天上的雪就像是生产过剩一般,不要钱似得往下掉。虽然一部分都给高大是树木给撑住了,但还是有一部分树丫或者树叶因为负重太多,而落下来。只是‘簌簌’几声,便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落到顾天璇的头发和衣服上。顾天璇不在意地将帽子上的雪给打掉,而后抬头看了看前路。
触目可及之处一片白色。他害怕自己看多了之后,眼睛就会分不清了。
顾天璇杵着一根从搬到掰断的木棍作为自己的支撑,因为走太多的山路,加上心里的担忧,此刻穿得比较单薄的他一点也不感觉到冷,只觉得周身都在发热。
寻找的路程是未知的,时间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的手指甲一反常态地从冷信号紫色变成粉红色,只是手背却冻得红肿。
山道崎岖,因为不是直上,而是蜿蜒而上,所以若是早先留下的痕迹,该掩盖的都给掩盖了,但是顾天璇还是没放下心。如果陆潭能找到那是更好的,如果没在那条道,那自己也要走完这边的路。只是,正在顾天璇准备遇到分岔路,一条道是蜿蜒着指向山顶,一条则是盘旋着的环山游道,顾天璇准备将其做上标记的时候,却看到树上已经多了一道痕迹。
那是一根领带,顾天璇对这个没有多少的概念的,但是,这条领带却给了他更多的希望。易扬应该在这里?但若是易扬没有找到他,而从另一条道下去了怎么办?顾天璇不敢多想,也不确认对方到底是走的那条,顾天璇站在十字路口犹豫许久,还是没有选择出自己即将踏上的路。
他站在那里,将手中的木棍丢掉,而后将冻得有些麻木的手放在自己的嘴边呼了呼,白色的雾气立马蒸腾,像是在与这个季节的气候相呼应。顾天璇将手插在自己的口袋里,口袋没有半点的温度,就算有温度,这个时候也被这季节的气温给冷冻。
时间过得很慢,顾天璇甚至都感觉不到冷了,就像是自己已经和这个环境融为了一体。天渐渐地招来了乌云,不知是夜幕即将到来,还是大雪即将来临。顾天璇站的地方已经给他化出一个没有雪的空地,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天璇才听见人声从上面传下来。
易扬走在前面,一眼就看见了前面被冻得不停地跺着脚的顾天璇。因为太远,看不清顾天璇的表情,但看那瑟缩的样子,想必也是不好受的。他也看见了那棵树,上面系着他的领带。
他是个比较严谨的人,就算外面穿了外套,但里面的领带也丝毫没有漏下。于是,天璇是看见自己的领带了,所以才站在那里等的吗?
能够花时间来等一个人本来就是不容易的,再加上,在这么寒冷的气候里,宁愿走动也不该在原地待命。虽然走动消耗能量,但是,在原地等待,兴许消耗掉那个人的耐心或者希望,直到最后撑不下去。
“哎呀,我看到谁了?那不是天璇吗?”余力本来还在念叨着埋怨易扬的话,却在看见顾天璇的那一刻激动了。
顾天璇有些僵硬地抬起头,看了看朝他走过来的两人,突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易扬看着顾天璇的样子,突然像是心中有什么被软化了,也许是自己那最后还未得到顾天璇的全心全意,也许是想要给一个人一辈子的承诺。
不是因为好奇,不是因为从一开始的挑衅,也不是因为自己和他那八竿子竟然打着了的渊源,更不是不是自己为了证明自己想要将他打造成为圈中人的能力!
曾经他也想过,顾天璇还是一个未定性的小孩儿,在得知了顾临源的事后,易扬只是静观其变,本以为自己还有时间可以将顾天璇打造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将对方全权掌握。但是,现在好像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在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在顾天璇心目中的分量。顾天璇就是顾天璇,如果他都变了,那自己还喜欢他什么呢?
“冷不冷?你怎么在这里?你是来找我的吗?”易扬为了防止地滑,扶着树干,而后几步走了过去,像是即将迎娶自己新娘的新郎,激动地上前,将顾天璇身上的雪都拍落,而后两手撑着天璇怂成一团的肩膀,用自己的脸碰了碰顾天璇的脸。
“你别吹了,再吹还是冷。”顾天璇撇过头去,而后甩了甩有些僵硬的脖子,再动了动自己的手,将那条领带扯下来,“你的领带。”
易扬收回了那领带,随意地揣兜里,不在意道:“嗯,这里的弯弯拐拐太多了,刚刚差点走丢了。”
顾天璇已经没有力气嘲笑了,余力捡起顾天璇脚边的那根木棍,而后松了口气道,“终于可以回去了……差点以为自己要交代在这里了。”
余力一说话,就不停地冒白烟,而后不知是谁的肚子先‘咕咕’地叫了一声,这才想起,他们还没吃饭。
易扬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表,而后道,“快下山吧。天也不早了。”
这是半山腰,但也不低。只要低头朝下面一看,就可以看见下面的一条河道被铺满了雪,无数的房子都变成了小小的一团,如果不是眼尖,恐怕都分不清哪里有住宅。
头上倒是有缆车,但是因为雪太大,不得不封山,这难得的景致也给埋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