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巷的胡同悠长延绵,原本亮光可鉴的青石板路已经被平滑的柏油路所取代,现代风格的路灯沿着胡同矗立。
明亮的光映照着,与临路的洋式风格餐吧、酒吧、娱乐室霓虹灯光交织在一起,将沉淀了千年的胡同文化掩盖得已然寻不到踪迹。
虽然燕京是瑰丽的,像个艳绝无双的贵妇一般瑰丽。只是有时候,她也会出寂寞的轻叹。
十里楼台倚翠微,百花深处杜鹃啼。殷勤自与行人语,不似流莺取次飞。惊梦觉,弄晴时。声声只道不如归。天涯岂是无归意,争奈归期未可期。
…………
“永别了寂寞,因为我已经厌倦!你还是给我滚得远远的吧!”紫色的兰博基尼高行驶着,伴着车上的女子在心中这一路上的呐喊。
贝茵美的心情好了很多,这种感觉就像心中多年的阴霾被驱散,丢失了多年的希望又被重新点燃。
她甚至都不相信这时候的感觉,但这种感觉偏偏就来了,那样真切那样真实地涌现在心中,不容置疑。
很娴熟地拐进了胡同,午夜的胡同区因为那些餐饮酒吧而仍然热闹非凡。
这是个她不习惯减的地段,也不习惯降低她刺耳轰鸣的马达声,无数个夜晚她都是高调地招摇而过。
这一次她减了,并且将马达声关到了最小,像过街的良家小妇人一般低调地驶过,不过还是一不小心压倒了一个广告灯箱。
老板认识这辆车,即使他是个老外,在这条胡同里开酒吧的时间还不长。
这是贝茵美熟悉的路,胡同深处就是她生活了多年的大院,这个胡同的所有人都知道她是谁,哪怕是刚来的人。
看到了这辆紫色的车牌是清一色数字“7”的跑车,那个高个子老外的态度是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开,他不会向她索赔,也没这个能力。
贝茵美默默下了车,什么也没说,只拿起几张百元钞票放在一边的一张餐桌上,然后在众人惊愕不解的目光中淡然驾车离开。
汽车在那个熟悉的大院门前车库停下,贝茵美娴熟地按了大门的密码进了大院。
午夜时分这家人还没睡,似乎和贝茵美一样,这家人都是夜猫子。
“咦?你是谁啊?”管家一见家中忽然来了一个从没见过的女子,立即惊叫警惕地道,紧接着几个保镖样儿的人也随即冲了出来。
这紧张劲儿,无异于家中忽然闯进了刺客。
贝茵美抬起了脸,那张精致没有经过浓妆艳抹的素颜展现在了他们面前,所有人直接愕然,管家更是吃惊不小,嘴巴都合不拢了。
“小姐?你这是……?”
烟熏妆不见了,眼线不见了,怪异的纹身饰物不见了,怪异的服饰也不见了。眼前的是一位翩翩少女,穿着波西米亚长裙,素面朝天的模样有些精灵搞怪,漂染的紫也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头乌黑的小短碎,一股小清新气息扑面而来。
贝茵美微微笑了笑,然后叫来保镖到了自己的房间,让他们把屋子的储衣柜和储藏柜都抬出去。
“全部拉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全部都烧掉。”贝茵美一脸正式地命令道。
“小姐,这……?”保镖面露难色。大晚上烧衣服和自己曾经用过的东西,说实话挺不吉利的,而且他们也不知道贝茵美说真的还是一时兴起。
要是她反悔了,烧掉她东西的他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当下谁敢干这事儿。
“如果你们的耳朵没有不好使的话,不要逼我说第二遍!”贝茵美却很强硬,要他们以最快的度处理。
“是!”保镖顺从,立即开始办。
然后她又吩咐管家,把她住的几个房间重新装修一下,所有的东西全部去掉重来。新装修的不需要豪华、不需要艳丽,简单清新舒适的就可以。
接着她又让保镖把车库里她的那些跑车、越野车全都重新喷漆处理,全部换成正常的车漆,去掉所有乱七八糟的装饰。
…………
一口气布置完这一切,贝茵美才像做完了一件惊天大事一样松了口气。然后她默默走进自己的房间拿出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一个女人的照片。
这个房间的一切她都想改变丢弃,除了这个东西以外。
管家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因为他看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转变,这些年来全家人都在渴望的一种转变。
少爷和老爷知道了,不知道该有多欣慰呢。
少爷很快来了,一袭蓝黑色的立领唐装,配着一顶瓜皮帽,脸上是一副黑边框眼镜,肤白细腻、文质彬彬,手捧两颗核桃丸娴熟地把玩着。一股贵族气息扑面而来,俨然清末留洋归来的皇家贝勒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