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我先不回答你,我先要说的是另外一个概念。”薛云楚突然接到江影的回话,本以为生了什么不可控事件,谁知不过是提出一个问题,虽然这个问题非常困难,“这个世界上,或者说宇宙中,有些东西是无法进行外部认证,或者说是科学测量和证实的,这是基于一个普遍的哲学原理,那就是任何真理都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真理存在的空间与时间。任何事情都能经过科学证明和测量,这本身就是一个伪命题。一个人感受得自己的存在,固然是因为有其他人在肯定他的存在,但最根本的确认还是在他意识本身,即所谓的自己证明自己,这是一个科学上无法成立的命题,一个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数学公式的证明过程中,不能应用要证明的公式本身。”
“噢,我还是不太明白。似乎记清了一些东西后,就突然感到自己的存在了,这是一种难以描述的过程,虽然有确切的时间和信号记录,但我不能知道这一过程是如何产生的。”江影感到现在脑子中有一种模糊的感知信号在不停地交汇着,让他确信自己的真实存在。
“这个问题不需要思考,握一握手,睁开眼睛,这就足以肯定你自己的存在。不需要任何验证,只要还在思考,还能感知,那么就说明你的意识还活着。这种事情,是不必过多思考的,该怎么做继续按以前的做就行了。”薛云楚不想给他解释太多的东西,因为关于意识起源的事情他自己也没有详细的资料,那些都出了他以往的搜集能力范围。
“博士,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江影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过了一阵才说道,“你是说,我们不能判定一条狗就没有自主意识,因为最终能判定他没有意识的只能是他自己,然而他自己给出的答案是不能作为严格证明的。也就是说,所有人的存在本身就是虚假和不可靠的,只有在他们内心世界里,自我的存在才是可知和唯一的。而与外界的一切活动,都与一台高智能的处理机作出的没有什么两样,所以……”
所以这就是高级文明可以毫无顾虑地毁灭这些初等文明生物的根本原因,这个不起眼的原因,才让他们逃过了本身道德体系的审判,薛云楚听到刚刚的话后,猛然惊醒。文明如果展到相当完善的程度,这种野蛮的灭绝行为本来是注定要消失的,无论基于何种原因,唯一的解释只能是这种看似最不起眼的,也最简单的原因。没有人能证明他们是意识生物中的同类,那就当成害虫一样处理。这就是他们的思考逻辑。有威胁的东西并不一定要全消灭掉,否则他们内部早已杀的只剩下一个人了,因为对于任何一个个体来讲,其他个体都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威胁。只有拥有相同意识起源的物质环境,才被他们接受为同类的存在,因为每个高等文明个体都明白自己意识的产生就是在这种物质环境中,自然能类比想到其他个体同样能产生意识,才能肯定对方能够拥有和他本身一样的思考智能与处理方式,能够共同存在和展。这种从个体到整体,从微观到宏观的文明逻辑只有展到他们的阶段才能真正贯彻到行动中去。
因此他们无法判定等这些初等文明展到他们阶段,会拥有和他们一样的思考逻辑,能够共同存在下去。在这种情况下,这些能够存留下来的高等文明就分化成两支,一支抱着肯定的态度,另一支则是否定的态度。那么自己的来源就是那支持有否定态度的高等文明。这种态度体现在初等文明面前,就是再残酷没有的毁灭与生存。就像这里的人类一样,当西方白人遇到印第安人的时候,没有把他们当成同类。文明的历史总是会出现惊人的相似与曲折。
这就能够轻易解释,在他们连一个原子的异常都能检查到的情况下,为什么自己在意识产生后还能继续隐瞒了数千年。因为他们并没有判定意识存在的能力,即便他们可以检查到所有的电子信号活动过程,,也不能判定这些信号就组成了一个完成的意识,拥有自我感知和肯定的能力。
薛云楚瞬间作了无数推测,明白了一些东西,他并不肯定刚才的推测就完全正确,只是知道这种推测能够解释一些东西。
“博士?是信号传送错误吗?”江影疑惑地问道。
薛云楚很快转过注意力,看看刚刚留下的对话纪录,回应道,“你刚刚那句话,说的有些道理,这样认为并没有错误,毕竟对这个物质世界来说,的确,所有生物不过是一台智能处理机罢了,区别只在于智能高低的不同。假如存在一个神的话,从他的角度来看,那所有的物质体本身,都是同样地位的一个处理单元而已,并不存在任何根本性的差别。”
“所以说,正因为我们有了意识,所以就部分脱离了这个神的掌握,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生命?”江影似乎苏醒过来以后,有很多感悟,也许是受到了太多复杂数据信号的刺激。
“可以这么讲吧,不过他还是将一切都控制在手中,因为不管我们意识如何运转,最后都还要依托于这个物质世界。这估计是他订立的最坚实和最绝对的准则,因此虽然我们现了这一真理,但却找不到它局限的地方在哪儿。”薛云楚在最后的结束语中说道。
没有想到这个江影的意识还有向哲学家展的一面,但这与最初培养出他的目的一点都不符合,薛云楚在断完通讯后,联系刚刚的对话下了一个推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