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通了严庒的手机,他道,“喂,妈,是我。我想知道,苗苗是不是回来了?嗯,她和谁一起回来的?好,你问问二叔,我等您回话。”
对于二叔的行为,宁震谦在云南八年,最初并不知道,后来,回家时间多了才渐渐发现,这样的行为让他很不齿,甚至于不愿意跟二叔多说一句话,可是,想到他自己,他亦觉得失败,他,又何曾给囡囡带来幸福?
几分钟后,严庒回来电话,告诉他,苗苗确实回京了,但是,是一个人回的,言语间对儿子充满了怜惜,儿子期待什么呢?
“哦,知道了……”宁震谦放下手机,心,沉落下去,黑眸里灰暗一片。北京,她再也不会回去了……
s团对于他的到来表达了极度的热情,在食堂备了晚饭款待,老余还嘲笑他回北京怎么瘦了这许多,还是s团的水土养人啊!
他没出声,也不知该如何说,只附和了事。
然,当兄弟们把一大杯酒放在他面前时,他却婉拒了。
他答应过她,要好好生活……
他曾答应过的事,已经有太多无法兑现,这一条,也许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了……
众兄弟知道他曾受过伤,想着也许是这一原因而不能喝酒,也就不再强迫他,允许他以水代酒。
深厚的战友情岂是一杯薄酒抑或一杯清水所能改变的?那一场简单的盛宴,给了他半年来不曾有过的热烈和繁华,然,纵然世间繁花似锦,又怎能填满他空旷的心?
他的心,已经空得能装下云贵高原的天……
小聚,终究是要离别。
男人之间的离别少了客套和挽留,多的,是洒脱和果断。
离开前,他去了望妻石。
穿过那片树林,他背着她一同摔倒在地的情形好像发生在昨天一样……
他心中苦涩一片,那些往事,真的成为昨天了,不复回来……
立在望妻石前,已是薄暮浅镀,灰白的暮色里,天边新弦初上,遥远朦胧,若隐若现。
他还记得那一个夜晚,她站在望妻石上,双眸如星星般闪亮。月辉如银,她温软的唇瓣贴上了他的唇……
唇上似乎还有她的温度,她温软甜美的记忆如镌如刻,心中浮起她的容颜,他是如此地想念她,想得心口发疼……
低下头来,目光在望妻石上定住。
那是什么?
他的名字,如此明显地刻在最中央,瞧那笔锋,分明是新刻。他几乎能想象出她写名字的样子,定是抿着唇,极认真的表情,一笔一划,一丝不苟……
心尖忽的就湿润了……
蹲下来,沿着她的笔迹,慢慢地勾勒他的名字,宁震谦。
他从未觉得自己的名字如此好看过……
可是,也从未觉得自己的名字如此刺眼,刺得他眼眶涩痛……
囡囡,囡囡……
无声地唤着这个名字,舌尖在上齿龈的地方轻点,唇形微动,仿佛,她就在身边,就在眼前,双眸闪亮,调皮地冲着他喊“首长……首长……”
要怎样,才能让想你的心,少痛一点?
并没有在望妻石上刻她的名字,因为,他的心里,也有一块望妻石,上面早已经深深刻着一个又一个的“囡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