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殷将军只是仔细叮嘱了照顾姑娘的注意事项,并未多说什么关于杀手的事。不过殷将军说过些日子他会亲自上门。”半烟说到后来是越来越慢,最后还悠悠地看着温岚。
“他要是来赔罪那大可不必了。我可不想让世人都知道”
“姑娘,那晚的事你真的记不得了么?”半烟小心翼翼地问。
温岚觉得今天的半烟很不对劲,这话可就更奇怪了,遂反问:“怎么?有什么事我必须记得么?还是说你瞒了我什么?”
“那怎么可能?我把姑娘的药舀过来,殷将军说了一日三次必须认真上药。”说完,半烟急匆匆站起来走了。
后来温远道又来了一次,同他一起的还有几个姨娘以及温芷。温远道知道是殷轩离将温岚送回来的自然十分高兴,直鼓励温岚要好好和殷轩离相处。对温岚的病反倒看得不那么重要了。温远道还说让等温岚好了一定要亲自上殷府答谢殷轩离的大恩,说的好像根本不是温岚被殷轩离连累,而是殷轩离英雄救美一样。
温岚一听到这儿脸色就有些不太好看了。再看看秦月娘和温芷一副假惺惺的样子更是觉得难受。只得说自己的头很疼才撵走了他们。
这一拨人刚走,温实初就在奶娘李氏的跟随下来了。看到李氏温岚昨儿的烦闷就又涌了上来。她本以为办那事应该是很容易的,所以才委托给了郑泽荣,没成想却没办成。也许她应该见一见殷轩离,怎么说殷轩离也欠了自己一个人情,求他应该不会被拒绝吧。不过她还是得先问清半烟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半烟一再问自己是不是记得呢?
温岚神游天外,对温实初的很多问话都说的话不对版。
李氏见温岚神情恍惚,颇有倦怠之意,便领着温实初回了松竹轩。
夜半,不用等温岚问,半烟自己就忍不撰事情说了个清楚。最后半烟对温岚说:“奴婢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便是侍书也不知道。而且殷将军也曾对奴婢保证说不会让坊间流传出任何不利姑娘的言论。姑娘大可放心”
温岚只以为自己受了剑伤,却想不到其中还有这么一出。此事的确不宜被其他人知道,尤其是她爹温远道。否则她不敢保证明儿会不会闹出一仇殿求娶的闹剧。
“半烟你做的很好此事以后莫再提了。”温岚认真地对半烟说。
“可是姑娘,殷将军曾对奴婢说他一定会给姑娘一个说法。其实像殷将军这样的才俊,打着灯笼还找不到呢。姑娘如何就……”
“说法”温岚冷哼一声。
她想起在平阳温府那夜,殷轩离曾对她说过的话。自从那一夜起,她便不再信世人对殷轩离冷情将军的定论。上次他既然可以随口说出那样的话,这次他自然也可以。可是这种承诺却不是温岚所求的。
两个不相爱的两个人被强绑在一起是多么可悲可叹的事,她上辈子已经尝过,这一世她无论如何不会重蹈覆辙。
修养了两三日后,温岚的病已经完全好了。除了肩胛处留了一个疤痕外加一个秘密外,日子依旧如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这日温岚收了柳蓉芸的帖子,说是她的生辰,家中为她置了几桌席面,特请温岚过府一叙。温岚想着还可以顺便纤巧坊看看,也就答应了。
这次温岚送给柳蓉芸的是晋本的《弦管南音》。上次聚会的时候她曾殷沁婉提过,说是柳蓉芸的琴艺高超,很有造诣。那送这本书也可说是投其所好了吧。反正类似的书家中还有很多,都是温岚的祖父年轻时搜罗来的,后又给了唯一的女儿方清屏当做了嫁妆。
母亲在世时对这些书非常爱惜,哪怕是修佛的那些年也会时常翻看。尤其是这本《弦管南音》更是日日摩挲,揣摩多遍。温岚在耳濡目染下对其中的曲子也是信手拈来。可是如今这本书已经成了温岚最不愿碰触的记忆。因为她发誓是今生再不会碰琴了
温岚伸出自己的手掌看了看,十指尖尖似水葱,玉白修长的没有一根不完美。可是所谓十指连心,十根手指都被折断的痛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了的。那锥心的痛即使是再活五十年她也不会忘。
而这本书既然在温岚手中不过已经成为了睹物思人的物件,那远不如送给信的知音来得要有意义。母亲知道了也一定会开心吧
马车直接从偏门驶进了柳府的大宅,在二门处停了下来,就有婆子抬了轿子向里走。踢踢踏踏又走了一盏茶的时间,经过了一道院门,才进了内宅。
柳家的园子很大,不过却没有一处不到位不和谐的地方。丫头婆子显然也就经过了严格的训练,每一个都是一样的动作一样的表情,看起来似乎连弯腰的高低都一般无二。一切一切无不显示柳家的严苛家教,不过却让温岚倍感压抑。
温远道乃布衣出身,自然对这种大家族的规矩不甚了解也不太在意,而温岚也是一直自由自在惯了。现在突然进入到这样一个古板守旧的家庭中,实在是不太舒服。好在这样的压抑感一直持续来到柳蓉芸的园子便缓解了。
还未进柳蓉芸居住的宜兰院,便已经从里面传来了许多女子娇笑嬉闹的声音。温岚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有了一刻放松,脸上也露出笑容来。
温岚向前紧走两步说,“呦,今日可真是热闹,在外面便听到你们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