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如此,她又怎会认不得若雅那一身胡服。无论是式样还是纹饰皆与诺曷钵所穿如出一辙。加上她在宫中的听闻,若雅的身份也就昭然若揭,不过这些自找麻烦的话却不可说。
“公主殿下乃天之骄女,气度与面容自与常人不同。因此民女才斗胆试问,未想却是猜对了。”
“你的眼光还算不错,不过人却不怎么样。”
“公主殿下何意,民女不懂。”
若雅环视了一下这满园飘红,冷笑道,“做都做了还装什么装。”说完甩手向屋内走去。她的丫头桑珠更是撞了半烟一个趔趄才算作罢。急得后者恨不能冲进屋中反将一军。不过终不想为自家姑娘惹来祸事,只得狠跺一脚,领着几个受伤的仆妇下去了。
“谁家女儿如此无理,竟然闯进他人家中行凶,敢是不将天朝法度放在心里?”温秀芝本在屋中端坐,却见一异邦女子进门后毫不客气坐在主位之上,因而语出不满。
要知道这可是为家中之长所留,虽温远道因官上繁忙不可能回来,却理不可废。如今被一小丫头占据,如何不气。
若雅闻言嗤了一声,瞪着温秀芝说,“一个老不修也敢在本公主面前放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说完即抻了抻手中的马鞭。
“你……”温秀芝气结。
温岚扯了扯温秀芝的胳膊,示意她莫再开口。这吐谷浑的公主打明了就是冲自己来的,旁人不过是她用来打压的借口,她可不想谁因了自个受累。
安抚了温秀芝,温岚抬头,轻启檀口道,“不知公主殿下所来何事,还请公主示下。”
“什么示下示上,咬文嚼字,我不喜欢!本公主听说你要成婚了,可是真的?”
“咦?”温岚不明所以。
“你们天朝不是倡导尊卑礼仪么,怎么还做出断长姐姻缘,强自先嫁的丑事!”
“公主之言从何人处听得,这桩婚事乃皇太后指婚,哪里来的断长姐姻缘之说。至于先嫁,今日不过小定,也不属实。民女不知吐谷浑风土如何,只是这中原女子婚配皆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长姐嫁与不嫁又岂是我一届小儿女说得算的?”
“早听闻你长了一张巧嘴,今日一见果真如此,也难怪你能将自家姐妹逼迫如此。不过本公主却不管这么多。今日我只一事要你记得,那就是:本公主喜欢殷轩离,我要嫁给他!而你,不可以!”
如此连温秀芝也忍不住,猛地一拍桌子,“此乃太后赐婚,岂是你一个番邦公主说不嫁便不嫁的。真是岂有此理!”
若雅也不示弱,直接起身甩了一下鞭子,登时有花瓶被卷到地上,啪地碎成几瓣。
“别说我没警告过你们,本公主的鞭子可不长眼睛。怎么,要不要试试?”
温秀芝脸色发白,捂着心口骇然不语。温岚的怒火却被激怒开来。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一味退让却换来对方得寸进尺,便是嘉凝也不曾如此霸道。
正所谓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温岚慢慢从椅上站起,坚定地说,“如果我不呢?公主要待如何?可是打算让民女血溅当场?”
若雅当场冷了脸色,“你的胆子真的是很大,难道你真不怕本公主的马鞭?”
“公主的马鞭威力巨大,如何叫人不怕。可即便害怕,面对强权和无理之言,民女依然不会遵从!也许论家世背景,民女不及公主殿下,可论风骨品格,民女不会比公主差。想那吐谷浑的国主开明,也不会纵妹胡来。”
“你想用皇兄压我?也不打听清楚再来说。我们吐谷浑一向推崇能力,有能力抢到手就是本事,这丈夫也不例外!要知道本公主一路从吐谷浑追来长安,可不是要空手而归的。若你现在退出还可留得些许颜面,若再继续,届时便只会落得颜面无存的地步。莫说皇兄疼惜根本不舍得让我不悦,便是你们天朝的皇帝陛下,面对两国联姻也只会乐见其成,哪里还会顾及你的想法?我看你还是趁早退婚算了。”
温岚压了压一身的怒气,沉声道:“公主的美意民女心领了,可民女心思简单,头脑单纯,公主的建议民女不能苟同!”
若雅公主皱眉。中原的女子在她看来,一个个娇滴滴如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却不曾想温岚却是一根硬骨头咬也咬不动。想来下午那个女子所说不错,温岚确实难对付了点。好在那个人还提了别的建议给她。
若雅咬了咬牙,“好!在我吐谷浑一切以实力说话。如今本公主便要和你比武,你若赢得了我,我便允许你嫁给他!若是输了,殷轩离便是我的。你也莫要想什么借口推脱,本公主如今便进宫请天朝皇帝下旨。事关邦交,想你们的皇帝也不会允你侮了天朝颜面。”说完,若雅再不看温岚,领着几个丫头径直走了。
“岚……儿,如今可怎么是好?”温秀芝脸色惨白双手颤抖,说出的话也是喏喏充满了害怕。
温岚也不知道事情如何便成了这个样子,不过她还是依稀从若雅公主的话中听出了一些阴谋的味道,而这些定与温芷有着脱不开的干系,只是她现在却无力再去追究。如今只期望皇帝能够不理会若雅公主这个无理要求,可想想宫里那几个人,这似乎又成了奢望。
消息,似长了腿,很快席卷了整个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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