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被杀便会死,事情既然发生便无法逆转。即便是体质异于常人的舰娘们也会在深海的炮火下丧命,更何论只能构建念力屏障偏转小口径炮弹的提督们?
咚~~咚~~咚~~悠扬的钟鸣声意味着下葬前的洗礼仪式结束,而少年眼角余光所注意到的,却是跟随于神父身后的一位女孩。
稚嫩的面庞中,却并无与此相符的天真神情。那似是灵魂丧失般,唯有基础生理反射遗留的呆滞面容,少年自是能看出她沉浸于那巨大的悲切中。
在脑海中回顾那位同学麾下舰娘组成后的亚里特斯,稍稍对比一番便认出这是名为荒潮的驱逐舰舰娘。
但此刻她的面庞上并未有曾经那般的喜笑颜开之情。遭遇提督阵亡且失去所有战友的她,不知是否因精神逆流受创的缘故,神情恍惚目光空洞,在失去所有心灵支撑后已经没有了任何力量。
历经磨难勉强生还的她,此刻已经无有生存之念,此刻如同傀儡般听从着神父的引导,浑浑噩噩的度过这段困难时日。
目睹如此失魂落魄的女孩,心中不免多了些许怜惜的同时,少年却也能体味到灵魂深处所泛起的冷意。
死亡便是如此的真实与冰冷,毫无任何回转的余地。而身为提督的他们却正是在生死线上抗击深海的重要存在,倘若他们都倒下,那么便无人能支撑起这道脆弱的保护伞。
“英雄故去,可这坚持不懈的精神却并未消亡!你的名字我们知晓,你的功勋永世长存。”看似苍老的校长,或许是注意到周围人的恍惚神情,却是用着铿锵有力的措辞讲述并鼓舞着他们。
信念最为坚韧,甚至在某些危难时刻他能激发人的潜能完成不可能之伟业,可其也最为脆弱,在生死危难面前还能贯彻坚持自己信念的人,却仍是少数。
听闻此番话语的少年少女的投影们,不约而同将视线转至那苍白朴实的棺椁上。能成为中央海军学院的学生们,即使不是继承家业传统成为提督,也多是遭受深海侵袭蒙受大难的人。其与着深海都有着无法化解的仇恨与冲突,而正因如此他们才会成为抗击深海最为关键的中坚。
而此刻,原本背负于他们心中的志向,亦或者是信念,都不约而同的承担起一份生命逝去后的沉重委托。
绵延近百年的战争,所赋予人类的是对深海无比亢烈的恨意。不知有多少岛屿在深海炮火下化为灰烬,在最为重要的军事港口与岛屿上,人类抗击深海所流淌的血液使得土壤都化为黑红色,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决然战斗,除却彼此消灭没有任何别的可能。
或许唯有那极少数的异端们,才会痴心妄想着借助深海的力量达成双方的平衡吧?
并不繁杂的葬礼并未持续太久,在祷告结束后将其葬入学院的负一层的公众墓地中,那里是所有历届学生们死后的归宿,每一个名字的背后都是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其中亦有着人类反击深海的传奇存在。
仪式结束后,除却部分主持葬礼的人离开后,所有使用投影降临此处的人形都未散去,反倒是趁着这个难得的见面机会再度会面。
亚里特斯自然也是与他们熟络一番后,才将注意力转至一道略为壮硕的身影上。
“看来北方战区的情况还可以嘛,你竟然有时间过来啊。”相隔数月后,少年再度听闻到这位好友的声音。
“只是初期有些棘手,现在已经和普通镇守府没有差距了。”亚里特斯望着阿瓦隆带着调侃的笑脸,耸肩回答道。
“也是,毕竟是我们班结业审核总分第一嘛,这点小困难还是可以克服的。”阿瓦隆似是恍然大悟,随后说着。
“你也是第四啊……我倒是好奇你怎么没被分到北区?”亚里特斯现在也发觉了一些事,不解的询问到。
“或许是因为北方不适合晒太阳吧?东部地区的沙滩可是相当赞啊~”听到如此回答的亚里特斯撇撇嘴,知晓他不愿说出来也没继续追问。
随意扫视一周后,少年注意到原本跟随于神父身后的娇小女孩,此刻枯坐于长椅上,凝固不动的背影显露出其主人仍沉浸于悲切之中。
“不知她未来的去向如何……”心中仍有些许同情的少年,略带叹息般自言自语道。
“应当会被学院接纳,不过你有意向也可向学院申请,想必不会太艰难。而她克服心结后或许会成为极佳的战力啊……”阿瓦隆沉默片刻后,似是早有预料般说着。
“除却学院有余力处理这件事,我们可没那么多空闲时间……”亚里特斯点点头,对这般处理方式也非常能理解。
只是他对阿瓦隆口中的绝佳战力却有些不认同。固然破除心结后带着仇恨对抗深海的她们,甚至能发挥至自身潜能的极限,可相应也会带来一些麻烦。对少年来说,召唤一位驱逐舰舰娘并不需要耗费多少精神力,所产生的精神衰退期也不长,没有必要去做这般具有一定风险的事情。
“其实这也是因为他加入了学院派,不然普通情况下院长先生可未必会来,也不一定会接受这种麻烦事。”父亲亦是提督的阿瓦隆,似乎有着一些特殊的渠道,所了解的事情也更为全面。
听闻到这并不算陌生的名词,少年沉默了片刻,欲言又止。获取优异成绩的他自是也有被招揽,但心存执念的少年却是委婉的拒绝。他自是知晓能正式加入一个庞大且公开的组织会获取多少益处,但会受到更多束缚却是违背他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