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言能问出那句话，证明他心中已经有八成把握察觉到柳暗就是楚暗宗主的转世。

舞如是沉默了片刻，看着慕言周身冰冷凛然的气息，面带担忧的问：“长老忽然问起暗儿，可是那孩子闯祸了？”

慕言眼里闪过一丝尴尬，他常年修剑，在宗主位置上呆的时间也补偿，培养出新的宗主后便火急火燎的撂挑子不干了，心计城府完全不是舞如是的对手，根本看不出舞如是是在做戏。

本来慕言也是一根筋的，只知道练剑悟剑，光看他那周身的气质就知道不善交际，慕言也知道自己的弱点，所以面对权利很利索的放手了。这一生他放在心上的也就两件事，悟剑飞升和找到楚暗宗主。

楚暗宗主和董疾宗主两人兵解转世后，由太一仙宗擅长占卜的大长老以耗尽生命为代价，卜出一万年后天地大劫，剑道宗和太一仙宗都被牵扯在其中。想要保得这方天地的安危，保住两宗的道统，一线生机便在两位宗主的转世身上。

这个命令传出后，两宗的宗主便将其放在了心上，是以万年间虽然换了几位宗主，但都坚持去寻找两位宗主的转世。

如今，楚暗宗主的转世好不容易有消息了，慕言怎么可能会放弃呢。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在那双淡漠的凤眸下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若真开口将柳暗要过来，这不是明摆着抢人家儿子吗？四年前他已经对不起舞如是一次了，这次再来一回，即使以慕言缺根筋的脑子都觉得有些不对了。

看着慕言犹犹豫豫不知说什么，舞如是嘴角翘了翘，脸上带着疑惑，问：“长老？”

慕言轻咳一声，说：“我看柳暗是个好苗子，想要收他为徒。”

舞如是了然的颔首，却欣然拒绝道：“多谢长老看中，不过暗儿有云止和弟子的教导，平日祖父也多有指点，所以长老不必忧心，我等定若不会荒废了暗儿的天赋的。”

慕言目瞪口呆，他张口收弟子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情，可舞如是偏偏拒绝了！

让人心塞的是，他完全没有立场去劝说舞如是。

人家是柳暗的娘，不愿意儿子拜师他能怎么样，慕言只能带着一脸郁卒离开了。

但他不会放弃，剑修就是这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格。

看着慕言离开，舞如是站在原地沉默许久，脸上的神色晦涩难明，周身的气息淡漠却处处透着危险。

董疾的转世究竟是谁，上辈子没有出现，这辈子也隐藏的足够深。

前些日子听说荧怀宗主将宗主之位传给了白轩，自己游历天下去了，但祖父也说了，荧怀宗主是去寻找董疾了。

以荧怀的心机和窥探天机的能力，想找人早就找了，如今却突然的跑去找人，其中是否有什么问题？

舞如是摩擦着手腕上的菩提珠，眼里闪过一丝亮光。

既然荧怀会占卜，那他肯定会提前找出可能是董疾转世的人，然后将人给带回太一仙宗好好照看，所以他才能一直稳坐钓鱼台。

这些年让荧怀费心照看的也就他的几个亲传弟子，柳云止、白轩、宁息和已经死去的韩如临。

韩如临因意外逝去，荧怀除了因为护短放纵白轩与佛宗为敌外也没有其他动作，这样看上去，韩如临可以排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