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凛的声音像一道千古琴音,低沉而悠远,等周放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宋凛打横抱了起来。
看着宋凛十分轻松阴谋得逞的嘴脸,周放不禁在心里吐槽,早知道就不该控制体重,不该减什么肥,重点不吃亏,就该让宋凛特么抱都抱不动才好。
宋凛抱着周放走到门口,这是熟悉的信号,周放自然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放开。”周放抓住宋凛的衣领,防止摔下去,眼神是周放式凶狠。
宋凛笑了笑,没有理会周放,径自拿出了钥匙,一串金属碰撞的声音彻底唤醒了周放。
“我已经说了,要你放开。”周放此话一出口,抱着宋凛的脑袋,“嘭”一声,用自己的头撞了下去。
这一下来得猝不及防,宋凛手一松,差点把周放摔到了地上。怕周放撞到墙,宋凛眼疾手快用手扶住了周放的头,自己的后背则砸到了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周放终于得了主动,挣扎着从宋凛身上下来,临走前把他往后推远了一臂的距离。
扯了扯裙子上的褶皱,周放又理了理自己的发型。
虽然额头上也很痛,但周放努力保持着轻松的表情。她微微扬起下巴,用很鄙夷的语气,对宋凛说:“我说的滚,是让你滚回家撸去。”
话说得潇洒,底气却不是那么足。
周放下意识偷瞄了宋凛一眼。
此时此刻,回应周放的,是宋凛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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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凛额头上还在隐隐作痛,可见那女人撞得多重,难道她自己不觉得疼吗?周放这女人,这性格真不知道是怎么养成的,躁起来比十匹向不同方向狂奔的烈马还难控制。
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咕噜噜喝下去,宋凛才觉得怀中那股积郁感渐渐消散。
说起来,十二年前,宋凛曾见过她两次,只是时间太久远,第一次在酒店里没能第一时间认出。
之后也是通过她这特别的名字才想起来。
2004年,宋凛刚从学校毕业,还没来得及和那女人领张结婚证,那女人已经跟别人跑了。在那座不大的小镇上,他宋凛也算成了一个远近驰名的大笑话了。对男人来说,也许没有什么比被戴绿帽子更严重的事了。
留在这座城市,其实从来都不是宋凛自己做的决定,而是不得不为之。
全无背景,白手起家,这个社会哪有那么多神话?宋凛一个刚毕业没多久也没有太多经验、本钱的大学生,能有多大能耐在这城市办工厂立足?
处处碰壁,处处受挫,他觉得自己快要放弃了。
五月中旬,城市已经开始变热,身上的衬衫被汗浸透,全然贴在后背上,整个人看上去犹如丧家之犬。花了一元钱在一所高中附近的奶茶店买了一杯奶茶,坐在店里,周围全是活泼多动的高中生。
奶茶店的电视机里在放着韩国的什么节目,坐在他身边的一个女孩一边吃冰沙一边看节目,全程流眼泪。哭得那叫一个惨,让宋凛都忍不住,抽了一张纸巾递了过去。
那次之后,宋凛又见到了那个女孩。在他三顾茅庐找服装加工厂的周生年帮忙的时候,在周家的时候。
她是周生年的女儿,周生年喊她周放。
大约是见惯了有人求到家里,周放瞥了他一眼,大约已经不记得他了,毕竟那时候他是那样灰头土脸。
那时她脑袋后面还甩着马尾辫,脸上稚气未脱,她对周生年说:“爸爸,你帮帮这个哥哥吧,这哥哥长得挺帅的,看着像个好人。”
后来,虽然周生年没有答应帮忙,但宋凛还是走出了难关,并且越爬越高。
后来的后来,宋凛知道了,那天电视里播放的,是hot组合解散三年后,第一次合体的节目回放。
当年的周放,还是个追hot追到哭的女孩。
鬼才知道,这么多年时光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现在的她,给她一把枪,估计就直奔战场了。
想到这里,宋凛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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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见钟情”同款热销后,周放趁热打铁,推出了下一季的新款。
为了能按时让新款下厂,一连一周没有回家,每天实在太困了就在办公室里睡两三个小时,整个人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大约是太辛苦了,周放免疫力下降,助理感冒,没俩小时就传染给了周放。周放连挂三天的水才稍微复活。
病才初愈,回到公司又是新一轮的轰炸,午饭也没空吃,最后是下属给她带的馄饨,她也顾不上什么形象,解开塑料袋就在办公室里吃上了。
刚吃了两个,第三个还没吞下去,就被销售部经理风风火火闯进门的样子给吓到了。
一个馄饨还烫着,就这么从食道滚落下去,整个心口都烫得烧,周放半天才缓过来。看着脸色惨白的销售部经理,一脸困惑:“这是怎么了?突然冲进来?”
“周总,完了,周总,这次真的完蛋了。”
“……”
周放必须承认,此时此刻,她有点怀疑眼前的一切,是自己缺觉加感冒初愈而产生的幻觉。
手上拿着april新一季的服装宣传广告册,设计精美,纸质也很高端,拿在手上很有分量,扑面而来的书面油墨清香也不同以往,看得出是特种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