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一切皆有可能。”连江烽自己都觉得自己还真的有些虚伪浅薄,怎么突然间觉得自己在许宁炫耀一番让对方惊喜万分,自己就有一种成就感满足感了呢?还是这本来就是人之本性?
看见许宁还欲再问,江烽赶紧让对方打住:“小宁,别问可能性有多大,我只能说有此可能,一切需要看情势的变化。”
许宁也是歉然一笑,点点头:“嗯,我明白了。对了,二郎,我方才说的检地之策,许氏族人中亦有不少原来在光州州县两级衙门中参操事务者,他们受我之招亦有部分来了固始,你不妨安排人考察一番,若是有合意者,也可一用,他们和这边固始本地士绅瓜葛不大,若是能有良法监督,短期内倒也不虞担心他们和本地士绅沆瀣一气。只是这检地之策关乎利益巨大,那本地士绅定要想方设法来阻遏此法推行,若是阻遏不了,不会不择手段贿赂操习吏员,你却不得不防。”
看见江烽嘴角带笑,许宁也是坦然:“二郎你别笑,这些许氏族人大多是旁支远支,本身就是早衙门中操习杂务,对着这等检地之法并不陌生,也算精熟,唯一可虞的就是他们的品行德操,但你也知道哪里衙门中人都差不多,要指望他们清白无瑕也不现实,必须要有监督之策悬其头上,方能遏制贪墨之风,这倒需要你好生考虑。”
江烽吃了一惊,他没想到许宁居然对检地之策和实施效果居然有这等深刻的认识,尤其是对官吏的本性认识和提出要用良法监督,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他发现自己以前对这许宁了解还是太少了一些,也难怪这许宁如此傲岸自负,若是腹中真这等本事,想要一展胸中抱负,倒也可以理解。
“噢,小宁,你不看好我这检地之策?”江烽倒真有点儿兴趣了。
他并不介意许宁对这些事情感兴趣,甚至还有点儿期待。
说实话,他现在手中对这等政务治才还真的是欠缺,检地之策虽然已经提出来了,但是要推动却是困难。
且不说各地士绅的抵触,单是你要把这几类土地的籍册清理都需要大量人力,这其中若无有效手段监督,必定有人在其中上下其手。
尤其是这些本地吏员本身就和本土士绅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甚至许多人本身就是这些士绅远支族人,利益纠葛甚深。
自己有没有一帮忠于自己的人,如何来推行,强行推进的结果必定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甚至连地皮子都打不湿,顶多也就是能捣腾出点儿土地来满足自己抚慰将士的需要罢了,这显然是不是自己想要的。
江烽也知道要想一下子就迫使这些本土士绅老老实实把这么百余年来各种手法吞没所得的土地交出来也不现实,这几乎就是和整个士绅阶层作对了。
哪怕自己是想打造一个忠于自己的新的豪门望族阶层,但也不可能用这种激烈之法。
这对地方的统治相当不利,甚至会危及到整个控制区内的稳定,自己手中也没有可以替代这些士绅的阶层群体,与其那样,还不如变通,比如改造、吸纳,让其为自己所用,而且这股力量用得好,也将是日后自己王霸之基。
当然,这需要一个长期的过程,也是一个招揽、吸纳、充实、同化、依附和壮大的过程。
“二郎,你要听实话?”许宁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更甚,犹如牡丹盛放,耀眼夺目。
“当然听实话。”江烽一皱眉。
“嗯,那我就实话实说了,如果你对这检地之策抱希望太大,恐怕就会失望了,但要说没有一点儿效果,肯定也不可能,毕竟你现在执掌固始军,没有谁敢拂逆你的意思,最终会有一个大家都过得去的结果。”许宁答道。
江烽微微颔首,“那如果我希望这个结果更有利于我一些呢?我该怎么做?”
“二郎,你不担心会引来这些本土士绅们的反弹?他们可能会给你制造很多麻烦,我不认为在这个骨节眼儿上这样做明智,或许你可以搁一搁,……”许宁皱起眉头:“你有的是时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