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脉此次行事,做得却是有些过了……”
与杨露禅不同的是,陈长兴虽然年纪更大,他的精神却更为饱满,尽管满头银发如雪,但略显苍老的脸上,却因为气息绽放,向外散发出淡淡的红光,“我曾说过,杨猛我神农一脉保了,动他便是鱼死网破……”
“老夫子误会,此次并非我四脉动手……”
董海川口中叫着老夫子,可与其他三大宗师的心里却十分清楚,眼前这位看似学究的老人,功力火候早已到了丹道六境的顶峰,到了明心见性的地步,虽然因为年纪过大,气血衰落只能发出几拳,可谁又敢说,能生生接下老人这几拳而无伤?
“是谁动的手?”
陈长兴脸色微微缓和,可一头茂密的白发,随着气血不住催动,仍好似银针一般微微颤动起来,眼见董海川等一个回答不好,恐怕便会将所有精神与气血聚敛到极限的一拳悍然轰出……
“动手者,是日本阴阳师一脉的大雷天天狗,就在前面雪原之上与杨猛同归于尽……”
“带路!”
老人口中微微一哼,脸上的红光不觉顿时消散不见,然而在董海川等人用心感应之下。却仿佛见到阵阵红光从老人的脸上跃至头顶,呈现出三朵虚幻的红莲……
“三花聚顶!”
鹤道人双眼微微一缩,随后为心灵感应中的异象感觉脸上一滞。等到再看一直不曾开口的杨露禅时,这才发觉他看似不经意的双臂上,却也隐隐散发出淡淡的金红毫光,“五气朝元!”
六人皆是修行至丹道六境层次的绝代大师,虽说彼此对六境的感悟有高有低,可到了这个层次,无不是在心灵修行上大有成就的超凡之人。可以看到常人肉眼无法看到的气场变化。
所以,当四大宗师感受到陈、杨两人心中的怒火与杀意已经与劲丹结合产生异象。自然愈发不愿为了杨猛的遺蜕,真得闹至两败俱亡不可收场的地步!
“老夫子请!”
四人脚下齐动,身上的道袍顿时在阵阵玄妙的共振频率之下无风鼓荡,虽然心中没有丝毫杀意。但体内却仿佛有洪荒异兽腾跃争鸣,企图挣脱他们肉身做成的樊笼而出,尽管远处的袁府暗卫不明所以,可陈长兴和杨露禅却深知四人已经开始小心戒备起来……
“四脉这些年,看来却是没少切磋,琢磨出这个四不象阵来,为得又是哪般?”
杨露禅就不开口,这一开口便直指要害,眼见远处一个人形冰雕渐渐露出。他身上的气场不觉也再次蒸腾起来,“不是说同归于尽么?怎么只得一个?”
“杨无敌的脾性还是如此火爆,既然已经到了。不如看真亮再说,即便是动起手来,难不成还真得要和后辈莽夫一般?”
心猿道人平时性情急躁,可到了这等关头偏偏最能沉得住气的也是他,眼见那人形冰雕的姿态与安倍晋二郎所说的不同,心中不觉愈发不愿莽撞行事……
“那人不是杨猛!”
陈长兴脚下一动。略微有些驼背的身形便好似弓弩一般射出六七米远,不等众人看得真切。他却忽然好似赤子一样,一边拍着手掌一边嘻嘻笑了起来……
“猿公曾与老夫说过,神农一脉最有希望打破虚空者,便是这猴崽子无疑,今日一见,方知猿公道行,果然胜过老夫太多!”
“嗯?”龙蛇道人心中一颤,脚下不觉也是加速窜行,眼见两三个起落之后,便跳至人形冰雕的旁边端详起来,“此人恐怕就是安倍所说的大雷天!”
董海川三人脸色一变,脚下顿时也快了几分,等到走近端详了一番之后,脸色不觉变得愈发凝重起来,“一拳招魂回天,一拳五内具焚,杨猛的七伤拳,恐怕真的打破了丹道六境的桎梏,碰触到了虚空元神……”
“杨猛身上恐怕也受伤不轻,您看这脚印处虽无明显的血迹,可在方圆三尺的积雪上,却微微泛出了红光!”
“吞气炼丹,练得便是抱元守缺的那个圆,此处虽然血气清淡,但若想到这种地步,恐怕周身血脉都有损伤,才会从皮膜毛孔中渗透出来……”
陈长兴心中苦苦思索,眼中的神光也是一闪一闪,等到扭头望向大雷天,无意中看见几步之外几个深浅不一的足印,组成一道双弦的弧线的变化时,他紧锁得眉头这才随着笑容绽放开来,“妙妙妙,好一个‘显密圆通真妙诀,借修性命无他说’……”
“师傅的意思是?”
“我武门吞气行功,收敛自身气血虚化劲丹,都是从佛道两家典籍中感悟而来,不断印证武道内家拳学的道理,虽说算得上是长生久望的修行法门,可却独独忘了小乘佛法与大乘佛法中的共通之理……”
“什么道理!?”
听见陈杨师徒两人似有所得,四大宗师自然也是颇为紧张地张耳倾听,然而眼见陈长兴说到关键处忽然闭口不语,四人再也无法绷着身架,异口同声地张口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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