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回流,大风再起。
呼啸的风从高地下方穿过,将那一片被寒冷空气迅速冻结的血肉上仅存的血腥味带进了每一个幸存者的鼻子里。
那些血腥味在每一个幸存的德玛西亚人的鼻腔里蔓延,浸入他们的神经,钻进他们的大脑,像是一把最锋利的标枪般刺破了他们最后的一点理智。
血的味道告诉他们,那些上一刻还在跟自己并肩作战,低声讨论着回家以后要喝什么样的红酒,找什么的姑娘的兄弟,死了。
他们被彻底地砸碎了脑袋,踩碎了全身的骨头,再也喝不到红酒,再也见不到家乡的美丽的姑娘,再也不可能站起来高举着剑大喊德玛西亚万岁。
真是,该死啊。真是不可饶恕啊。
这个女人,这个正悠闲地像是散步一般走在那满地的血肉上离去的杀人凶手。
每一个德玛西亚战士都发出了低吼声,前一刻那个女人带给他们的恐惧与阴影烟消云散,更多的耻辱与仇恨在血管里沸腾。
没有人多说一句废话,没有人高声叫嚣着我要杀死你啊。仅仅只是。
“铮——”所有人拔剑,每一个还能走得动的德玛西亚人同时上前,有些人甚至顾不上还在流血的手臂,硬撑着,挡在了瑟庄妮必经的路上。
流过的血必须用血偿还,没有人可以在让德玛西亚人流血之后,安然离去。不管,那是什么东西。
原本瑟庄妮开出来的那一条血路被彻底地堵上,她被愤怒的德玛西亚人围在了中间,再没有一丝能动的空间。
看着这样的情况,盖伦死死抓着剑柄的手松了开来,原本他打算亲自出手留下瑟庄妮的,但是现在,他的兄弟没有让他失望。
德玛西亚人的血还没有冷。
瑟庄妮高踞在那头几乎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仅仅只是破了一点皮的巨大雪山豪猪上,看着周围那些越逼越近的德玛西亚人,看着他们眼睛里燃烧着的无畏的火焰,脸上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露出了一丝难得笑意,似乎是赞赏这些德玛西亚人的勇气,又似乎是嘲讽他们的不自量力。
无数的大剑在她的四周围高高举起,大风吹过每一把剑刃,空气里到处都是低沉的嗡鸣,像是万千个亡魂再度回归,附身到那些剑刃上,只有饮了仇人的鲜血才会离去。
越来越密集的杀意让那头雪山豪猪发出了一声狂躁的哼哼声,有些不安地晃动了一下头部,似乎是想要强行冲出去。
瑟庄妮微微拉了拉缰绳,安抚了一下座下的雪山野猪,似乎是并不急于冲出去,她看了一眼远处,在二十码的地方,他们的人即将到来。
风越吹越大,密集的剑刃将那些风压成了锋利的气息一层层朝着瑟庄妮逼压过去,激得那头雪山豪猪身上的坚硬毛发一根根倒竖而起。
瑟庄妮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无数剑刃微微眯起了眼睛,将那根沾满了无数脑浆血肉的寒铁链锤再次高高举起。
四周围静的只有风声。
整个世界肃杀如刀。血即将再次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