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城位于京城的正北方,京城是不能再去了。周烈的伤势虽无大碍,行动却不是很方便。他们三人不敢走官道,只能挑一些小路缓行。
自从那天刘建打伤了庭轩以后,他脸部和嘴角的伤也渐渐的好了,可是他平ri里还是默默无语。周大哥和武叔叔知道一个富家少爷遭受失去亲人的打击,心里定是难以承受的,就怕这孩子憋出病来,都时常安慰他,庭轩总回答道:“我没事,不要担心我,我会好好活下去的。”在他幼小的心灵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一定要坚强的活着,从此以后要弃文从武,一定要洗刷沈家的冤屈。
这一ri他们到了离京城不远的密云,武崇文道:“庭轩,周壮士,为了洗刷恩师一家的冤屈,我决定再前往京城一趟,求见徐阶徐大人,他与家父有些交情,请他帮忙向皇上奏明实情,还沈家一个公道。随手从怀里取出一封书信,上面写着“义兄亲启,弟崇文拜上。”又说道:“我义兄孙达明家住山东德州,在当地是有名的才子,为人豪爽,与我深交已久,他也久慕沈恩师的才学,你俩可以去投奔他,在那里等我。如果事情办地顺利,我就到那里找你们,京城附近一带你们是不能待了。”
庭轩心有感激,关切道:“武叔叔你还是不要去京城了,此去怕是凶多吉少,不如和我们一起走吧?”
武崇文道:“严嵩父子虽然权倾朝野,可是还不能一手遮天,我意已决,必须要去试试。”
庭轩只好将书信放入怀中,拜别了武崇文。
庭轩他们依旧是专挑一些小路行走,由于周烈的伤势,行进非常缓慢,小路难行,荆棘较多,他二人的衣服都被刮破了。
他们行了几ri路过了保定府,眼看着快到山东境内了,包裹中王老先生所赠的银两已经花光殆尽了,吃饭住店可成了问题。
这一ri,他二人途经衡水,快要行近山东境内,看见不远处有座山,山峰不高,倒也算雄伟,遇见当地村民一打听,得知此山名为“三清山。”二人包中的干粮已经吃光了,此时肚中饥饿,走到半山坡坐下休息。过了一会儿,周烈道:“庭轩,肚子饿了吧?周大哥给你找点吃的去。”左手拄着长棍勉强站起,刚要往山坡上走。庭轩站起忙拉住他的左手,道:“周大哥,你伤势未愈,还是我去吧,我见这山坡上树木花草较多,现在正值初秋,正是果子成熟的季节,我去采些野果回来充饥。”周烈温言道:“庭轩,山上树木茂密,怕是有野兽,如果遇到危险你就大声呼我。”庭轩道:“好!周大哥,我知道了。”转身就往山坡上的林木中走去,走了一会儿,就看见一颗大枣树结了满树的枣,青红相间,甚是好看。庭轩从小到大从来没爬过树。“这可怎么办,要是把周大哥的棍子拿来就好了。”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抱着树干往上爬,由于不曾爬过树,也不懂得手脚并用,爬到半截三尺来高,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一胶跌在了地上,跌得他屁股疼得要命。
庭轩坐在原地,要想一个办法,突然一阵声响,头上不知有什么东西落下,一低头,一只山鸡落在跟前,顺手拾了起来。仔细一看,好肥的一只山鸡,已经死了,胸部还插着一根竹箭。庭轩刚想着真是天上掉馅饼,这回我和周大哥可以饱餐一顿了。
忽然听到一个粗壮的声音,道:“喂!小孩儿,你捡到的山鸡是我家少主she下来的,快还给我们。”
庭轩站起来抬头一看,面前一个大汉,身材高大,面似焦碳,厚大的嘴唇,满脸胡茬,腰悬短刀,一身劲装,正站在自己面前。
庭轩犹豫了一下,把山鸡递过,心里有点不舍得,道:“这是您打地,我无意中捡到的,就把它还给您吧?”
那大汉刚要接过山鸡,忽然一个响亮的声音,从大汉背后传出,“不必了,既然小兄弟需要,你就留下吧,反正这山中多的是,我们再打几只。”一个年约十三四的少年,一双坚毅的目光,左手挽着一幅弓,一身锦缎的劲装,英气逼人,走到庭轩的跟前。
任谁都有能看出,一个衣服褴褛,头发散乱的少年,长得又白白净净的,一想就是饿坏了,甚是遭人怜惜。
庭轩拱了拱手,道:“那就多谢谢少侠和壮士了。”听他的语气,真像是个小大人。
那少年也拱了拱,道:“小兄弟,屈屈一只山鸡不用客气,告辞了。”随后他二人就隐入了山林深处。
庭轩满心欢喜的捧着山鸡,跑回周烈的身边,道:“周大哥,这回我们可有吃的了,你看山鸡!”
“庭轩你真是好样,在哪搞到的?”周烈边说边接了过来。
庭轩把刚才的经过说了一遍。周烈喜形于se,道:“这也是江湖救急,仗义疏财。”随后,他俩生起了一堆火,烧烤了山鸡,饱餐了一顿。
庭轩二人,吃完了,休息了一会儿,开始赶路。据他们询问当地的村民,了解德州距此地有二十多里的路程,现在刚到中午,他二人商议在天黑之前进城找到孙家,也好有个落脚之处。
他俩翻过了三清山,步行两个多时辰,终于看到了德州城的北门。他二人穿过城门,见守城的官兵也没有搜查,知道追捕他们的文书,并没有发至山东。他们放心多了。
德州之“德”,源于“德水。”德水,古黄河之名。德州因处于德水之畔而得名。德州虽没京城那么大,但也是山东境内的重镇,德州在京城的西南部,地处山东的西北部,北临河北,自古就有“九达天衢”,“神京门户”之称。
平ri里城内街道两旁商户林立,来往行人络绎不绝。此时,庭轩二人走在城中的街道上四下张望,虽然酒楼、茶肆都在开门营业,可是客人都很少,街上的行人也见不到几个。这时见到了一位樵夫背了一捆柴木走了过来。周烈上前一步,问道:“这位大哥,跟你打听一下,城东孙达明的府第怎么走。”那樵夫一听孙达明三个字脸se大变,慌忙道:“不知道,别问我。”转身就急匆匆地的走了,像见了鬼似的。
他俩走着走着看见前面有一个十字路口,商量一下,拐入左边的街道,就往东直行。问了好几个路人,他们都说不知道,反应都和那樵夫差不多。天se渐渐黑了,他二人都心里琢磨,别说吃晚饭,就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他们又走了一会儿,忽然看见几个叫花子,手中握着竹棍,都进了一所宅院。他二人跟着走到门口一看,破旧的门匾上依稀写着“观音庙”三个字,心想原来是一间破庙。
他二个走进庙门,看见庙内杂草丛生,里面已经破旧不堪。庙堂内供奉的观音菩萨的雕像也已经残肢断臂,几名叫花子坐在庙堂门口,生了一堆火,正在烤白薯,看见二人进来,也没搭理他们。
周烈道:“几位大哥,跟你们打听一下,城东的孙达明大官人的府上怎么走?”
这时,那几个叫花子转过身来,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看他俩,转身就继续忙各自的了,谁都没回答他的话。
这时候,忽然从庙堂内走出一位衣服褴褛的老叫化子,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答了一声:“你们要找孙府,那是去不得的.”
“为什么去不得”周烈惊异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