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呼了口气,心说总算到我出场的时候了,一定神,朝着东边的一排商户走去。
这几家店卖的东西大都很杂,瓷器啊,青铜器啊,玉器啊,几乎类类都有,我溜溜达达地走了一圈,心中有了底,折身回去,进了一家主营玉器的店铺。屋里有三个人,大约四十多岁的秃顶中年老板正细心地给三个客人讲着和田玉的分级。
我没有急着上去搭话,而是在店里左看看右瞧瞧。
十分钟后,等仨人走掉,我才往前踏出一步,“老板,有好点的玩意儿吗?”
老板看看我,笑道:“要多好的?”
我沉吟片刻,道:“不一定是挂件首饰,但一定要有点年头的。”
“哦?”老板想了想,从后面翻出一个盒子,轻轻掀开盖:“这件你看怎么样?”那是件古玉的发簪。
我摇了摇脑袋:“还有比这个好的吗?”
老板看我一眸子,说了句你等等,又从犄角旮旯的地方翻出一个稍大的盒子,“……这件呢?”这是对儿白玉手镯。
我道:“您可能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想送礼,东西最好贵一点。”
等老板拿出第四件玩意儿的时候,我突然眼睛一亮,嗯,历史果然没有改变,还好,还好。拿着那东西反复端详了稍许工夫,我放下它,假意与他商量了价钱,临走前对老板道:“嗯,我手头没带那么多现金,这样,东西您先收起来,我订了,过几个小时就给你送钱来。”许是觉得还有些不妥,我嘱咐道:“别给别人看了。”
老板露出笑容,满口答应给我留着。
出了潘家园旧货市场,我打了辆出租,往什刹海赶去。
在到了晏婉如所住的单元楼后,我却没上楼,而是溜达到那头的一辆三轮车前。车上坐着两个老太太,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其中一人我认识,是上回来晏婉如家时跟门口见过的。
“老奶奶,您好。”我客气地打了招呼。
老太太道:“是你啊,来找婉如的?”
“是啊。”
“唉,那事儿你也听说了吧?也不知是哪家缺德孩子,连婉如的东西也敢偷,我看啊,抓到以后就该枪毙。”
我听得好笑,附和着老太太说了几句,然后,渐渐把话题扯到了晏婉如家楼上的住户,其实具体事情我早都清楚了,但为了圆话,必须得有线索一步步指向那里,否则没办法跟警方解释。等大概套话套的差不多了,我告了个辞,转身上了楼。
晏婉如家里来了不少人。除了飞子和铁子,其他两位一个穿着身警服,看样子是市局刑警队的,另个人约莫四十多岁,一身肌肉,很壮实的感觉。经过晏婉如的介绍我知道,警官姓周,那个大汉是邻居,叫钱建国。
“晏姐,那边审的怎么样了?”
晏婉如捋了捋头发:“周队长刚刚跟队里沟通过,但情况还是那样,俩人咬得很死,就是不说白玉洗是被他们偷的,其他的情况倒是交代了,被撬开的保险柜也在一个小花园被找到了。”
那姓周的警官好像是市局的副队长,闻言,道:“不过疑点还有很多,比如他们俩身材都不是很壮,可两只保险柜的分量却不轻啊,一人一个的话,他们怎么从楼上搬下去的?又到了很远的小花园才用工具撬开?”
飞子插话道:“那他们还有其他同伙?”
周队长摇摇头:“他们没交代,这就不清楚了。”
钱建国看了看我们,突然道:“那晏老师,没事儿我就回去了?”
晏婉如投去了一个感谢的目光:“劳烦邻居们还惦记着我的事儿,谢谢了,等改天我请大家吃饭。”她亲自把钱建国送出门,透过门缝,我看到他是朝楼上走的。
我一呆,马上道:“晏姐,他住几楼?”
晏婉如狐疑地瞧瞧我:“五楼,怎么了?”
我呃了一声:“他就是那个跟广电看大门的?”
“咦,你咋知道?”
我把拳头掩在嘴上咳嗽一声,等大家的眼神都被我吸引过来后,我道:“抱歉,我插一句话,其实我觉得罪犯不一定是仅仅是那两个河南人,就像周队长说的,即使他们有膀子力气,能单人就把保险柜搬走,但速度肯定快不了,而且一路上那么多人,也没办法避开不是?要是两个人一起搬一个保险柜的话,那样才合情合理。”
飞子瞥瞥我:“他们有同伙呗。”
“不一定是同伙。”我淡淡道:“周队长,他们搬完保险柜离开后,把门关上了没有?”
周队长愣愣,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快速拿起手机给局里打了电话,等电话结束,周队长略有些失神道:“他们说当时太紧张,记不清楚了,但八成是没关。”
我一点头:“这就是了,如果门没关,随便什么人看到后,也能轻轻松松进到晏姐家里,把另一个保险柜搬走,而这个人……”我语气一顿,指了指楼上的方向:“我刚刚跟楼下老奶奶聊天,听说钱建国是在广电看大门的,经常会加夜班,有时候凌晨三四点回来也很正常,他家又在五楼,回家势必会路过晏姐家里,所以……”
周队长陷入了沉思。
晏婉如当即否决道:“不可能!”
我心里一叹,“他是最该被怀疑的对象,一,他往往是夜里回家,二,他身材健壮,完全可以一个人搬动保险柜上楼,三,听说钱建国离了婚,孩子跟了母亲,他现在一个人住,也有条件在家将保险柜撬开。”
周队长自言自语道:“那个钱建国,刚刚好像很细致地问了案件的进展情况。”
晏婉如埋怨地看我一眼:“没有证据,别胡乱推测,钱大哥这人我知道,老实得很,绝对不会是他。”
周队长摇头道:“晏老师,我倒觉得他分析得很有道理,这个钱建国,得查一查,至于证据嘛,如果另一个保险柜真是他偷的,总会有些蛛丝马迹的,比如指纹,比如撬开的保险柜,比如那只白玉洗。”
看看他们,我笑道:“那只白玉洗,我知道在哪。”
“什么!?”几人齐刷刷地看向我,“你怎么知道?”
我摸了摸鼻子:“方才跟潘家园转悠,正好见到了,我想,如果让店家认一认钱建国,应该就能真相大白了。”
飞子不信道:“你不是看错了吧?”
周队长道:“你确信是晏老师丢的那只?”
我点点头:“嗯,绝对是,呃,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行不,运气好罢了。”
晏婉如险些晕倒在地:“运气?又是运气!?”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