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以后,池怀音本以为父母也许会离婚,毕竟当时的事闹得很大,很多人都在背后议论。谁知事情却又峰回路转了。泼辣的池母又做出惊人之举,她一个人大闹了校长办公室,要求校长批准池父带夫人出访。
整个学校里都是斯文人,哪里见过池母那样的泼妇,自然只能妥协。
池怀音被送回宜城老家读书,池母跟着池父去了德国,两年多后,他们一同回了国。而那个据说喜欢池父的女教师,最后留在了德国。
池父和池母吵吵闹闹大半生,却没有真正分开。
虽然外人评价池母泼辣、没文化、没教养,在池怀音眼里,池母精明能干,做事胆大心细,把他们父女俩照顾得无微不至。
也只有她,在被人指着脊梁骂“脸皮厚”“不像个女人”“没教养大闹学校”的时候,敢一盆水泼过去。
池怀音在性格上更像父亲,如果她能有母亲百分之一的胆量和魄力,早把季时禹个臭痞子打变形了。
***
还没正式开始上课,返校的学生倒也不无聊,各种学生活动,将新学期的开始填得满满的。
刚开学没几天,学校公告栏里就多了一条全校通报批评。
原来,季时禹他们宿舍卖烟卖酒卖闲书,被校领导视察的时候抓了个正着。因为情节恶劣,被通报了。
池怀音和江甜路过看到的时候,池怀音忍不住驻足了好久,几乎都要把那通报批评给背下来了。
江甜看着池怀音一脸嫌弃:“季时禹和赵一洋被通报批评,你有这么高兴吗?这关你什么事啊?”
池怀音这才意识到表情实在太明显了,赶紧扯了扯自己上扬的嘴角,故作严肃地说:“没有啊,我只是觉得学校就是应该打击这种歪风邪气。有些人就是该被通报一下,这才大快人心!”
江甜狐疑地看着池怀音:“你和他们宿舍有仇啊?”
“没有啊!”池怀音笑得意味深长:“怎么会呢?”
季时禹他们宿舍住的都是工院研究生,他们被全校通报批评,自然是工院之耻。开周五例会的时候,季时禹和赵一洋被一起请上了报告厅的讲台。
开学第一次例会,按照以前的惯例,第一次例会是由院长主持的。
池父在学生面前的时候,表现得还是十分公正严肃,当着上百研究生的面,他愣是眉头都没有松一下。
听说这次查封他们宿舍的“黑店”,没收了很多东西,全是些乌七八糟的。
池父对季时禹和赵一洋实在无语,因为没拿通报批评的纸条,连他们名字都记不住,但是想到他们在学校做的事,就觉得痛心疾首,批评他们的时候都忍不住有些激动:“你们是未来的工程师,科研工作者,不好好学习,搞研究,在宿舍里搞得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自己的脸丢了,还给学院抹黑。你们若是能把这心思拿到学习中,要发多少论文?不是一样有奖金?还能为中国的科研技术进步做贡献!为学校争光!”
……
池父越说越激动,最后整个面红耳赤,池怀音在台下,都有点担心自己的爸爸,会不会被季时禹和赵一洋气晕过去。
批评教育了一通,池父以他们二人作为反面教材,又把大伙儿说教了一通,终于大赦了他们。
“你们的事就说到这里,赶紧下去,别在这丢人了。”
赵一洋和季时禹开始往台下走,赵一洋垂头丧气,季时禹心不在焉。
池父盯着二人背影,皱了皱眉,手里拿着一封北都有色金属刊物寄来的信和一笔奖金的兑票,又继续对大家说道:
“读研究生,还是要走正道。”说着,脸上的表情终于开始回暖,儒雅温文地对大家扬了扬手里的东西:“上学期我们学校的同学,都获得了很不错的研究成果。尤其是我们曹教授手下的研究生,发表的论文被业内最权威的刊物《北都有色金属》刊登了,进入了国家论文库。”
“我手里拿着的是《北都有色金属》寄来的录用凭证,还有北都有色金属总院寄过来的奖金。”池父的嘴角慈祥地扬起,脸上满满的骄傲:“现在我亲自将这些奖励交给这位同学。”
说着,他把信封翻了一页过来,大声念出了信封上收件人的名字——
“季时禹同学,恭喜你,请你上台。”
“噗嗤——”
听到这个名字,台下众人立刻忍不住哄堂大笑。
池父是教冶金科学与工程的,对于冶金物理化学系的同学并不是很熟,见大家都笑起来,且笑得前仰后合,也有些一头雾水。
“怎么了?我念错名字了吗?”
池父正诧异着,刚被训斥成孙子的季时禹,又转了头,回到池父身边。
池父见本应下台的人又回来了,自然一脸的不高兴。
板着一张脸,瞪着季时禹道:“怎么,不服气??”
季时禹耸了耸肩,一脸无辜:“不是您让我上台的吗?”
池父被气坏了:“我什么时候让你上台了!”
季时禹右边的眉毛微微一挑,一贯吊儿郎当的模样。
“院长,我是季时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