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小姐从未正儿八经伺候过人,而是一直被别人伺候,怎会干这又脏又累的活儿,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凭什么?”
谢秀兰狡黠地笑道:“凭你是他夫人啊,你不洗难道让我去洗?”
丁书萍气得咬牙切齿,“别在我面前说风凉话,本小姐不吃这一套。”
“这算风凉话吗?”
“你说呢?”丁书萍给了她个白眼,很是不屑地说:“谢处长,别以为本小姐不知道你俩做得那些不知廉耻的事。其实也算不上什么,至少对他而言算不上什么,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就是他睡过得无数女人中的一个。”
谢秀兰可不会上这个当,干脆坐到床边,一边抚摸着陈大少爷帅气的脸颊,一边意味深长地笑道:“也许是最后一个,夫人,我相信浪子回头金不换。”
“我相信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谢处长,本小姐还想送一你句忠告。”
“讲。”
“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等着吧,你哭的日子在后面呢。”
特务工作干得实在令人不敢恭维,斗起嘴来倒伶牙俐齿,谢秀兰乐了,“人不风流枉少年,何况还是个少年英雄!就算哭得死去活来本姑娘也愿意,不像某些人连哭的机会都没有哦。”
他死缠烂打追本小姐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丁书萍的醋意被激发起来,也一屁股坐到床边,撅着小嘴挑衅道:“为他哭算什么本事啊?有本事让他为你哭。谢处长,等子琪和子菁回来你可以问问,他这辈子都为哪个女人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哭过。”
不得不承认,陈大少爷还真干过这样的糗事,不过那是在抽完大烟后的状态下。谢秀兰不明所以,被她这番话说得五味杂陈,愣了好一会儿才悻悻地说:“此一时彼一时,那是本姑娘没来。”
好不容易赢回一局,丁书萍心花怒放,居然穷追猛打地刺激道:“来了也一样,别忘了本小姐既是他的梦中情人,还是他明媒正娶的夫人。谢处长,还不去把衣服洗了,本小姐或许心一软,能同意你进陈家门。”
“还蹬鼻子上脸了!”谢秀兰冷哼了一声,摸着枪套说:“梦中情人,还明媒正娶的夫人……姓丁的,信不信本姑娘现在就让你变成死人!”
时过境迁,丁书萍再也不吃她这一套了,挺着胸脯叫嚣道:“来啊!有本事你就开枪,看本小姐会不会皱一丝眉头。”
令她倍感意外的是,谢秀兰竟然轻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让你说中了,我的确不敢。但我必须明确告诉你,这个不敢并非本姑娘贪生怕死,而是不敢因此而让继祖蒙羞。”
女人都是感性动物,丁书萍心里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儿,不禁流下两行晶莹的眼泪,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梨花带雨地说:“谢……谢处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很好……你们在一起很好,你放心……等到了昆明我就会自动消失,再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气你。”
“为什么?”谢秀兰很是诧异,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因为你爱他,不管是之前的汉奸,还是现在的抗战英雄,你都会义无反顾地对他好,甚至愿意为他挡子弹,这才是爱情。”
变化如此之大,谢秀兰彻底傻眼了,伸手摸了摸她额头,“你没事吧?”
丁书萍推开她的手,撅着小嘴嘀咕道:“人家说真心话你也不信?”
“那他呢?”
什么事都想开了,丁书萍又恢复了之前的古灵精怪,擦干眼泪吃吃笑道:“他是你的了,难道你想把他让给我?”
峰回路转,谢秀兰一时半会间还真无法接受,想了想之后突然说道:“我也不想要别人让的东西,丁书萍,有本事就来个公平竞争,看他最后到底为谁哭!”
丁书萍握着她的双手摇了摇头,“兰姐,别傻了,他现在是真变了,值得你去爱,值得你珍惜,正如他托陈长亲跟我表姐说的一样,好好珍惜眼前人吧。”
“你真是这么想的?”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这句话说得一点都没错,每当看见他跟眼前这位卿卿我我,丁书萍就很不是滋味儿。再想到他为保护自己和家人所做的一切,那份醋意就变得更浓。而残酷的现实又让她意识到,他身边已经没有了自己的位置,于是违心地笑道:“嗯,有缘千里来相会,说得就是你们。等哪天举行婚礼,一定记得叫我去做伴娘,也让我沾沾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