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没有像王琪这样无肉不欢,可茹素七日嘴里也正寡淡。
兄弟几个说说笑笑,时间过得飞快。
等到马车进城,便直奔外九房。
王宁氏从早上就预备了一桌子吃食,等着几个孩子回来。对于道痴去西山悼祭老和尚之事,她不仅没有丝毫不满,反而颇为欣慰。
她是看出来,自己这个孙子嘴上说的少,可心里是个重情分的。只是这个情分要分人,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若是对他不好,他也能冷下心肠。
不管是族里,还是外头,有过继的嗣子嗣孙,不管养父母如何疼爱,等到长大能当家作主,不乏去寻生身父母,骨肉团圆,明里暗里贴补,视养父母为仇人。
骨肉天伦固然重要,可这样忘恩负义也忒不是东西。
王宁氏庆幸,自己有几分晚来福气,过继个重情的孙子。
至于带虎头家来,她心里也无异议。王琪不知道,她其实是见过虎头的,并且对那个少年印象颇深。或许旁人看来,会觉得虎头痴傻;可在她老人家看来,虎头只是个更稚气一些的孩子。心恩纯净如稚子,总比心存不正要强的多。
王琪怕老人家嫌弃虎头,将虎头所受不公又夸大三分,又说了虎头以后的安排。
对于虎头或许会从军之事,老人家觉得并不妥当,可也没有说什么:不过对于虎头的父母,竟然嫌弃亲生骨肉,王宁氏觉得很气氛,心里对虎头就越发怜惜几分。不管孙子是将虎头当朋友,还是当兄弟,老人家都支持。实在是自家人丁太单薄,现下孙子年纪尚小还罢,等到大些,支撑门户,多个兄弟友人也多份助力。
顺娘听说弟弟今日会带个孩子回来,心里也有几分好奇。
等到道痴几兄弟带了虎头回来,王宁氏祖孙两个便都望向虎头。虎头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恩,躲到道痴身后,还忍不住探出头来,看着王宁氏与顺娘。
这般孩子气,看的王宁氏与顺娘都笑了。
又想着这孩子白长了这么大个子,烧坏了脑袋,现下还不怎么样,等长大后到底要比旁人坎坷,祖孙两个的心中都带了怜惜。
看着老太太接受了虎头,脸上并无不快,王琪便与三郎告辞。
三郎出来多日,家里也催了几遭……。
“祖母!”道痴指着王宁氏,教虎头道。
“祖母。”虎头随着老和尚去南昌府待了一年,口舌比过去好不少,如今说两个字、三个字的短句,除了慢些,倒是也利索。
“姐姐。”道痴又指着顺娘。
“姐姐。”虎头老实地学舌。
王宁氏与顺娘本就是心肠极软的人,见虎头这般安静乖巧的模样,只觉得可爱的紧。只能说道痴太老成,祖孙两个在道痴身上找不到的照看小孩子的感觉,如今来了虎头,就像是家里多了个小小孩似的。
道痴将王二叔带上山的包袱拿出来,里面的东西昨天已经看过,是两套秋衫与一套棉衣。
秋衫是新裁的,棉衣八成新。明显是成人的尺寸,王二叔虽没有说,不过瞧着这尺寸,应该是王二叔的衣服。
这些衣服不改是没法给虎头穿的,道痴怕被顺娘看见又揽了去,等到顺娘去厨房看吃食,才将包袱拿出来,交给王宁氏。
王宁氏听说连衣服都是虎头二叔给预备的,虎头父母没有任何反应,不免又唏嘘几声。
中秋本就是重要佳节,又是顺娘在娘家最后一次过中秋,道痴便跟王宁氏商量,明日上街采购,过个热热闹闹的中秋。
王宁氏本担心孙子为老和尚去世过于悲伤,见他有兴致,自然不愿违他心意。
次日一早,道痴使惊蛰出去雇了马车,他带着虎头、惊蛰两个,与王宁氏一起去西城。
西城三条繁华的街道,道痴一间间看过,圭要想寻个省心、又能“洗钱”的买卖。这期间,他陪着老太太买了月饼蜜饯、瓜果葡萄等吃食,还给虎头买了两身成衣、两双新鞋。
路过银楼时,道痴多看了几眼,却没有停下。
他想起自己还有一件事没有做,那就是顺娘嫁妆里的首饰还没有打。不过在王宁氏跟前,他没有提这个,因为晓得提了也没用,早就决定“先斩后奏”。
顺娘陪嫁的家具,是在王家三房名下的一个木器店定的,八月底交工,用的是上等的鸡翅木,只这全套家具,就用了一百六十两银子。当然,这个价格在王宁氏跟前回禀时,说成是六十两。
算算日子,张庆和在省府正在考第三场,也不知今科能不能中……(未完待续)